有人在追殺她,周頤在夢裡看著自己穿著一身僱傭兵兵服在雪地裡行走著,躲避著,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趴進了一處冰洞裡。
她在裡面待了很久很久,好像是要去給誰送貨,她賣著命,刀尖舔血般的生活著。
返程的旅途中她看見了那戰火紛飛的亂世,兵荒馬亂的時代裡,活下去成了所有人最現實的理想,可她卻不想活。
她以一個第三人旁觀的角度看著那個渺小的自己,在那個亂世中一次又一次的擦過死亡,她能夠感覺到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一心想要求死的,卻又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堅持活下去。
真的是累了吧,度日如年的感覺並不太好,換了一張陌生臉的她最後終於選擇了休息,在完成了那一單的任務之後,她看見自己返回了一座孤城裡。
昏暗的地下室,凌亂的房間,明明是有床的,可她偏偏要她貼著牆角沉沉的睡去。
把自己放逐,將過去遺忘。
她叫葉元,是名活了今天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的僱傭兵。
周頤像是被漂浮的靈魂,看著上一世後來的一幕幕,她看看直到那個叫葉元的自己貼著牆角沉沉的睡去,然後她的世界也跟著陷入了黑暗。
黑暗裡,車聲喇叭聲不絕如耳,這一世最後一幕被再度重演:從遠處開來的車,交會時忽然的撞擊,車身翻滾,車門被拉開。
一群戴著面具的人將她和展信佳從車裡拖了出來,她額頭流著的鮮血覆蓋了她的眼簾,模糊的視線之下她看著展信佳被那些人帶上了另外一輛車。
她的oga表情錯愕又憤怒,展信佳從來沒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但周頤去聽見了對方不顧一切的大聲叫著她的名字:
「周頤…」
「周頤!」
她終於變得清明瞭些,綿軟的四肢好不容易積起了一些力氣,她想要掙脫自己的束縛,可剛起身的那一秒自己頸側便被冰冷的針頭刺入面板,然後液體被推向體內。
跟著她就歪下了頭,視線失去了焦點,再度暈了過去。
周頤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間醫院的病房,窗簾沒有拉起,海島外面的陽光很燦爛,透著窗戶,灑進病房,落了一地的金黃。
歲月寧靜的有些讓人感到不真切。
她躺在床上,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初時是有一些模糊的,多眨了兩次眼之後跟著視線才慢慢的變得清晰了起來,然後她就發現了自己所處的環境是病房。
大約是沒有想到自己醒來的地方會是這裡,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些疑惑,等緩上了片刻之後她才記起自己記憶前的最後一幕是天旋地轉的那場車禍和展信佳的分別。
想到這裡她一下清明瞭,身子還是麻痺的狀態,使不上太多的力氣,只能轉動頭部。
跟著視線移動,往靠窗的右邊看去,於是她入目的就看見了一個坐在輪椅上,渾身都是透著股薄情寡義意味的背影。
那是個女人,年紀應該不算太大,穿了件黑色的鏤空蕾絲長裙。
應該是oga,但不知道為什麼周頤在對方的身上卻聞不出任何的氣味。
女人的頭髮很長,完全的散開之後差不多已經到了腰窩的位置,很成熟冷傲的樣子,坐在輪椅裡背對著周頤,低著頭,姿態非常的優雅,應該是在看著什麼書。
因為周頤聽到了紙張翻過的聲音。
她眨了下眼,靜靜的等待著自己身體裡的麻藥慢慢褪去,良久,似乎是可以活動了,於是她慢慢地支起身向那一個人看去。
她最開始以為對方是展信佳的,但是在看到那個女人身下的輪椅時她就一下明白了對方是誰。
是季涼。
原來是季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