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眨了眨眼,只覺得眼前人更加親切,心裡感嘆緣妙不可言,又笑眯眯地開口問對方:“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謝紜確實能聽懂他的話。
青年說話的音調有些奇怪,但吐字卻與景朝的雅言十分接近,像是帶了某種北方口音。
難道這位可敦真是南朝人?
謝紜下意識點頭,試探性地換成官話道:“恕謝某冒昧,可敦……可也是景朝人士?”
突然聽到這美中年河南味的“普通話”,謝晏沒忍住輕咳一聲,咬了一下腮內的軟肉才繃住了表情。
他仍是得體地微笑著,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哪裡人。”
畢竟他是帶著降落傘直接身穿來的,在這個時空是黑戶,也不清楚曾經的故鄉對應南朝的哪個地域。
遂隨口給自己編造了個身世,只說父母是外域行走的商人,他從小在關外長大,還從未去過景朝。
又說自己成為赫勒的可敦純屬機緣巧合,他早就仰慕大景的文化禮儀,一直想去南面遊歷,只可惜事務繁忙,至今未能成行。
謝晏眼神亮晶晶的,一邊請謝紜與眾使者上座,一邊同他套近乎:“說來也巧,我也姓謝!單名一個‘晏’字,海晏河清的晏。說不定我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哦?那真是難得的緣分,怪不得我一見可敦,便覺得格外投緣。”
謝紜笑意溫潤,話頭一轉道:“若赫勒能與我大景建交修好,可敦便能來我朝做客了。”
“南國風光與北境迥異,各地風土人情、山水美景皆不相同,都很值得一觀……”
謝晏當初也想過往南方跑,現在雖已不打算再離開赫勒,對南方中原王朝的情結卻還在。
那日他勸說阿斯爾放過那幾個基米特人,講了一通以和為貴的大道理,實際上就是在給將來同南朝交好鋪路。
他原本還計劃等過段時日便派使節南下,最好是能自己親自去玩一趟,啊不對,是出使一趟,非常正經的外交活動,只是順便旅遊而已。
沒想到還未等他行動,景朝使者便已送上門來。
這可是事關兩國邦交的大事,謝晏聽到訊息就讓人去軍營通知阿斯爾,因實在好奇,外加一些小小的私心,沒等阿斯爾回來,他先獨自接見了景使。
結果也不出謝晏所料,景朝人果真是他所想的“漢人”——他們自稱是“夏人”,起源於夏朝,所用的語言文字都與謝晏原來世界的華夏相通,雖然口音和詞彙稍有區別,但只要多想一想也能意會,溝通幾乎沒有障礙。
而謝紜的來意正與謝晏的盤算不謀而合,兩個人可謂一見如故、一拍即合,從兩國邦交聊到南朝風景,還有景朝夏人的歷史,越聊越投契。
這個世界華夏的發展軌跡和謝晏所熟知的不盡相同,可文化核心仍一脈相承,讓他油然生出某種強烈的身份認同感。
他的骨子裡始終流著華夏人的血,哪怕穿越異世界、隔著千年時光,在異族人的氈帳中,與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