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裝出一副驕傲且無畏的模樣。
司徒馭僅是笑,淡淡然的。
“可是我想住下。這裡很好,離水寨也近,而這竹塢是你與我一起搭建的,芝芸曾在這兒住過好長時候,咱們三個都愛此處的清靜,一塊兒有過許多回憶。我不走,你當然也得跟著我留下。”
“但是我……我想陪我爺爺!你不能這麼隨便地把我『拎』走。”這理由夠冠冕堂皇,很不錯吧。
“我與敖老大談過了,他知道你跟著我,很放心。”四兩撥千斤。
事實上,敖老大不只很放心,還眉開眼笑、快活得不得了,差些沒掛上幾長串的爆竹大放特放。他疼自個兒的獨孫女人心入肺又入骨,自然想將最好的東西全給了敖靈兒,而司徒馭要臉有臉、要身段有身段,功夫毫不含糊,脾性也溫朗,放眼整個洞庭湖——喔,不,是放眼整個武林,再也沒有比他更合適當敖家孫婿的人選了。
“但是我——”敖靈兒的臉微紅,仍使勁兒地欲再擠出個理由。
“靈兒,咱們打著賭呢。你不是想打退堂鼓吧?”笑笑地堵來這麼一句,害得小姑娘欲語還休、進退維谷,真是有口難言了。
“要不,你直接認輸,我立時將船調頭回水寨。”
“想得美!誰說我輸啦?”不戰而逃這等窩囊事,她敖靈兒可萬萬幹不出來!哪能由著他猖狂得意?
“住就住,又不是沒住過!”
她揮著小拳,抵死不服軟地叫囂,倒沒留意男人的俊臉偷偷撇向一邊,努力控制著嘴角勾起的弧度。
於是乎,她當真跟著他一塊兒“同居”下來了。
竹塢除以前芸姐住的那間主房外,尚有另一間小室,以往他們三人同住時,常是她與芸姐同榻而眠,而他則在隔壁那間小室睡下,此回重返,仍是按此分配睡處,只不過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少了芸姐,即便這兒的時節已邁入溫暖春日,她心裡總有著淡淡惆然。
幸得,“同居”的日子沒有她以為的那麼難捱。
她仍是自由的,只是沒那麼的自由。她可以隨意駕船出去,愛上哪兒便上哪兒,但不能晚歸,除非有他相伴。
在竹塢,她能做任何欲做之事。她可以整晚數著星星不睡覺,只是身邊多出一個他,沒法兒“享受”獨處時特有的那份惆悵。她也能睡到日上三竿,然後醒在他的紫木琴聲中。
她可以整日不說一句話,坐在平臺吹吹風、曬曬日陽,然後埋首在自個兒的竹編玩意兒裡,這時的他通常不是彈琴、煮茶、看書,便是拿著一根釣竿獨釣春江。他釣魚常是不掛餌,也虧他耐性驚人,有時等了大半時候,才見一條傻魚上勾。
她也可以嘰嘰喳喳說個不完,與他辯東辯西,偶爾談起江湖上的人事物,他倆兒各持己見的狀況不少有,免不了又是一場“惡鬥”。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截至目前為止,在過去的兩個多月裡,她還算能與他和平相處,雖有幾回忍不住為了些芝麻綠豆大的事與他鬥嘴、爭辯,最後也都不了了之,這說來歸去,全因他可疑的態度——
每回的衝突,她常像是贏得滿堂彩、“打”得他落花流水,可不知為何,他明明服輸卻又但笑不語的神態,總教她渾身不自在,像是她根本沒贏,而是他“好心”地先認了輸。
你敢不敢同我打個賭?
賭你對我到底有無感覺?
她對他……該要有什麼樣的感覺?
可能回到熟悉的所在,日子安穩下來,不再餐風宿露、走踏闖蕩,她的小腦袋瓜不自覺地憶及許多舊事,她與芸姐、芸姐與他、然後是她與他之間的種種,這竹塢誠如他所道,有著數不清的回憶。
所以,她對他,究竟是什麼感覺?
她在他懷中嚎啕大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