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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孟州長哭哭笑笑了幾天。哭的是自己的女兒,笑的是江湖的勢利和冷酷。江湖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聽說他瘋了,瘋了更好。

孟州長其實真的瘋了。自從那個歹毒的計劃像一個女鬼的冤魂附在孟州長的身上時,孟州長已經是一個瘋狂的人了。仇恨在餵養著一個怨苦的幽靈。

一個渺茫的復仇計劃在孟州長的藥房中開始了。

孟州長不會武功。他是南藥門的首席藥師。南藥門就是負責為蜀山江湖管控非法禁毒的門派,而北藥門則是為蜀山江湖製造合法毒藥的門派。

蜀山江湖有二十一種被禁用的毒藥,不過,除了其中三種沒有解藥,或者說,還沒有找到解藥外,其它的毒藥,大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三種沒有解藥的毒藥中最恐怖的就是屍毒三娘笑。

這種屍毒是幾百年前在一關古墓中被毒冢門的一個弟子所發現的,那古墓碑文湮滅,年歲久遠,依稀可辨“三娘”二字,於是江湖上就將這種屍毒叫做“三娘笑”。那笑自然是不寒而慄的笑。冷笑。

當初這三娘古墓中的屍身,歷經百年不朽,卻是在墓主將死之時,以鉤吻蟲入其七竅,吸盡腦髓精血,以鉤吻之毒入其骨,駐其經脈,極盡慘酷。在墓主死後,入殮之時,又用了斷雲山脈的冥花花汁浸泡屍身於石棺之中,以給養鉤吻蟲。如此,百年之後,蟲毒花毒屍毒於地下交構生髮,而成一種前所未聞的劇毒,附著於屍骨之上,化作一層綠黴。

此種劇毒和它的形成一經當年江湖最邪門的門派毒冢門發現,便在江湖上渲染出幾個詭異可怖的往事。凡是中此毒之人,再無解藥,毒發之時,欲死不得,神智迷亂,見人則咬齧,見物則撕扯。非得如此,不能發洩其身中劇毒之痛楚。然而,很快,當時蜀山的使毒大家蕭家的弟子發現,中毒之人要撕咬人或物,不僅是發洩自身痛楚,而是這種毒會讓中毒之人產生種種可怖的幻象,與其說是發洩**上的痛苦,不如說是為內心幻象的可怖所驅使,要去撕扯中毒者所見到的一切早已在他眼中幻化變形的外物。

自然,蜀山江湖將三娘笑列入蜀山江湖的三大禁用之毒後,臭名昭著的毒冢門也被清理出蜀山,只是,誰都知道,這些潛伏於地下的邪門左派並無組織,而是分散於蜀山的千洞萬壑,黑林荒墳、集市通衢、鄉野客棧之中,其偽裝同樣繁多,或是捉鬼的道人,或是挑擔的貨郎,或是某處的員外,或是一派的執事,如蜀山的附骨之蛆,肉中之刺,眼中之翳,揮之不去。蜀山的夜色降臨,那些毒冢門的弟子便開始四處購買搜尋垂死之人,或是捉了活人一刀捅將下去,然後在他們身上種下這種奇毒——三娘笑。然後再埋在蜀山的荒野之中,只等一百年過去了,只等經過幾代人後,再發掘出這種讓人聞之色變的劇毒。

三娘笑的恐怖之處,就在於它沒有解藥。像一個絕世女子的笑,傾頹一世人的心,也沒有解藥。

在孟州長的心中,它應該像自己的女兒拾翠冤死之時的笑,悽慘,怨毒之極。

雖然,拾翠的青春被蜀山江湖做了可恥的交易後,孟州長也被禁止接觸那些被禁的毒藥,然而孟州長知道怎樣去找到那些潛伏在地下延續毒冢門香火的種屍毒的人。

從前,孟州長的責任是憑藉自己對毒理的通透,去發掘毒冢門弟子制三娘笑的蛛絲馬跡,再告知蜀山武林,然後除掉這些敗類妖人。這是不會武功,卻精於毒藥之理的孟州長唯一能為蜀山武林做的事。現在,他發現,自己唯一能做好的江湖事,也可以慰藉附在自己身上的女兒的冤魂。

(從本章開始,為《往生冥花路》第二卷。藺小砧和杜桓的故事不會中斷,將繼續下去,只是要插入一小部分關於七百年前蜀山江湖的舊話,一段蜀山的毒史。——唐暮)'本書首發來自17k,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