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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總著靦腆羞澀,現在卻能無所畏懼地直視他,帶著難以言說的苦楚和淡淡的冷漠。

“李克勇明天來接你?”

“是。”

短暫的對談之後,兩人之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公孫筠秀很不自在,卻沒有避開他的視線。在她心底,一直覺得自己與程仕之是同一種人,習慣自制與約束,想要施展拳腳,卻總是被困在有限的空間裡。

她渴望能打破邊界,卻總是擔心之後會無所憑依。程仕之比她強,他把自己塑造成了邊界。可惜的是,他也許能夠臨界眺望,卻永遠無法越到界線之外。

“我過來,只是想和大人說一句……”

自從遇上陸驚雷,公孫筠秀已經徹底離開了原來的生存軌跡,說成鳳凰涅磐誇張了些,但脫胎換骨還是擔得起的。

“保重。”

思來想去,只有這兩個字能留給程仕之。她是真心希望他能滿目錦繡,鵬程萬里。而她也知道,在他的風景裡,不會有自己。

似乎沒料到她會說這兩個字,程仕之的表情比墨汁落在宣紙上時陰鬱了許多。

“你來見我,只有一句‘保重’要說?”程仕之雖然極度不悅,但語調還算平穩。

“是。”

又是一場令人壓抑的沉默。

半晌之後,終是程仕之先行開口,“陸驚雷是我岳父下令收押的,你知道吧?”

“知道。”

彷彿對陸驚雷漠不關心,公孫筠秀的回答依舊平靜。程仕之點點頭,藉此掩飾自己情緒的波動。

他改口再問:“你不想知道你的孩子現狀如何?”

“我想。”

那你為什麼不求我?!

沒有遺漏她眼中的閃爍,又眼見它瞬間熄滅,消失無痕。程仕之有些憤怒。他以為拿住了公孫筠秀的七寸,卻發現她無動於衷。而讓他更加憤怒的是,明知她要斷絕所有機會,他仍然在期待她的臣服。他為自己的執念驚駭不已,覺得既可笑又可悲。

“那你為什麼不求我?”

終於還是問出來了。明知一開口就落下風,他卻無法按捺。

公孫筠秀不答。因為她根本不知該從何答起。

“還是說,你想以退為進?”程仕之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陸驚雷沒有親自開口,卻叫左玄成和李克勇來當說客,玩的就是以退為進的把戲。如今,你可是在學他?”

她早已看穿他,要將他玩弄於股掌?這念頭一起,程仕之便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彷彿看到自己的肋骨上裂痕隱隱,稍有不慎,便會再次斷成兩截。

不忍見他用臆想折磨自己,公孫筠秀搖搖頭,輕聲說道:“我不求你,是因為我付不起求你的代價。”

“你都沒有嘗試,怎知你付不起?”

公孫筠秀不答反問:“為什麼左大人那麼篤信我可以左右你的想法?甚至有能力讓你背叛親族,投到平王麾下?”

向來知她聰穎,卻沒有料到她能這麼快洞悉一切。程仕之撇開臉,笨拙地遮掩自己的狼狽。

“平王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王后卻是日薄西山。就算王后能把我的孩子立為三王子的子嗣,他的身份也名不正言不順。在繼承順序上別說敵不過平王,就連平王的弟弟——十一王子賀蘭端康也敵不過。只要平王願意守株待兔,最後這北澤一定會屬於他。可他卻偏偏如此急躁,一心想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想藉著我的事,給自己創造一個改換門庭的契機吧?”公孫筠秀靈光一現,做出如此猜測。

她一早就覺得事有蹊蹺。程仕之為人謹慎,與左玄成志不同道不合,又怎麼會在他面前酒後吐真言?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