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不至於傻到不明白……自己被保護的這麼好,那麼……那些本該由自己承受的痛苦,現在都被誰給承受了去。
他不敢去想,但又不得不去想。
徐昱卿……
徐昱卿。
霍家人和李家人都怔怔地看著霍少澤忽然發瘋似的掙扎,然後又被打了鎮定劑才穩定下來。早已知道了李雲疏和霍錚關係的霍老爺子和李母,不知怎得……心中忽然閃過一種奇怪的感覺。
由其是霍老爺子。他知道座位的順序,按道理說,怎麼也該是坐在車子左側的霍錚和霍少澤受撞擊更嚴重,怎麼就是徐昱卿傷得最重了呢?而且按照當時現場救援的好心人所說,徐昱卿是自個兒湊了上去,迎著那貨車撞過來的地方的。
他居然沒有逃跑,反而是特意湊上去去撞?!
他是為了什麼?!
他是……為了保護住霍少澤。
想明白這件事,霍老爺子猛然一怔,整個人都往後倒退了一步,顫抖著身體不再說話。
在場其他人都沒有發現霍老爺子的異常,只當霍少澤是擔心徐昱卿的身體情況才這麼激動的。
等到一天後,李雲疏也悠悠轉醒了。他的身子骨比霍少澤差很多,所以剛醒也不能說話,只是用眼睛不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李母又怎麼會不懂得他的意思,蒼白地笑說:“都救回來了,都救回來了……霍少澤昨天就醒了,現在已經進入穩定期。霍錚……霍錚還沒醒,不過情況恢復得還不錯,醫生說沒什麼問題。”
李雲疏稍稍鬆了口氣,接著又想起什麼,趕緊地朝李母眨眼。
李撫虞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說道:“你表哥……傷得很嚴重,已經救回來了,但是……但是這輩子,可能都要躺在床上……醒不過來了。”
李雲疏徹底地呆在床上,瞪大了雙眼。
良久,淚水從他的眼睛裡不停地溢了出來,彷彿要將枕頭打溼。
他不能說話,就只能這麼沉默地流淚,等到睡著以後李母給他換了枕頭,發現那枕頭已然全溼。
在徐昱卿手術成功後的當天中午,高秋鳴就從杭市趕了過來。在icu病房外,他看著那個渾身插滿了管子的男人,一直忍住的淚水終於是從眼睛裡流了出來,整個人都好像老了十幾歲。
“昱卿……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高老一生未娶,膝下無子,從來都是把徐昱卿當作自個兒的親孫子看待的。他萬萬沒想到,在自己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時候,這個唯一的傳人竟然會變成如今的田地,但是到了這個地步,高老也只能忍痛接受,只求“活著就好”。
等到霍少澤再次清醒後,霍老爺子將所有人的情況都說了一遍,霍少澤呆睜著眼睛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流淚。霍老爺子見著這情況,掐緊了手指不多言語。
一個星期又過去了,霍錚雖然身體各方面指數都已正常,但是遲遲未醒。李雲疏慢慢地已經能開始說些話,稍微活動活動手腳。
而霍少澤更是恢復得十分迅速,他自第一天的精神反常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就是認認真真地吃藥、恢復身體,每天都按照醫生的囑咐作息,等到第八天的時候,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這恢復的速度,是讓醫生都驚歎為奇蹟的。
而霍少澤能夠下床走動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輪椅上由護士推著去看了徐昱卿。
他就這麼隔著一個厚厚的玻璃望著icu病房裡的男人,一旁的監護儀上是不斷波動的曲線,霍少澤睜大了眼睛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本來就大,這麼一睜更是圓溜溜的,他的眼睛裡一直蒙著一層水氣,卻遲遲沒有落淚。
“感謝你來看望昱卿,你們能夠都活下來,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