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麼這般問?難道姑娘不開心嗎?”
言下之意。她在宮內並不厭惡當下的生活了?蘇綰凝腮發愣。
“姑娘?”
“嗯?”
“藥換好了。”雙蓮將汗巾丟進水盆裡說道。
“嗯,謝謝了。”蘇綰點頭,輕輕拍了拍自己受傷的地方,又問道,“若是南方的安陽王與洛軍攻入皇宮了,你會怎麼辦?”
雙蓮的目光一抖,顯然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有些發怯地說道:“姑娘……太后娘娘說了……”
“我知道了。”蘇綰打斷她,太后的思想普可真是神效啊!人都是願意相信事情好的一面的,未雨綢繆這詞兒,能做到的究竟有幾個呢?她向雙蓮點了點頭,“今兒不是你守夜,你去休息吧。我也睡了……”
雙蓮低身道:“是。”便有些疑惑地出門去了。
蘇綰在床上又輾轉反側,手肘一磕才想起來將錦盒放在了被子裡。用手撈了過來,她想了片刻,便起身穿好衣服,抱著錦盒往璨春亭去了。
庭院深深,唯聞寂夜寥寥之中的一襲水聲兒。蘇綰站定在璨春亭不遠處,喚了聲兒:“老太太,蘇綰又來叨擾了。”
長夜裡,悄寂無聲兒的。蘇綰透過月光看到昨兒摔碎的花盆已經被收拾走了,其他的菊花仍舊圍成個圈兒擺放在一起,在晚風之中微微有些晃動。她沉定心思,便走到了璨春亭當中,也不知道那老太太究竟是不是在暗處裡,於是心一狠,便撥拉掉了一株菊花盆,“嘭”地一聲兒。在地上炸開一番碎裂的聲音。
“誰?”老太太那股利索地聲音透著無與倫比的精氣神兒,一下子從暗處裡衝了出來,一瞧蘇綰,頓時皺起了眉,“你折了我的玉堂金馬還不夠,如今還想將這兒搗爛了不成?”
蘇綰笑了笑:“我毀了玉堂金馬是死,那我再毀個一株兩株的,也是死,你能讓我死一次,能讓我死兩次嗎?”
老太太氣得蹭蹭兩步上了臺階:“你這小妖精,又到這兒來做什麼?難不成已經見著你的夫君前來受死的?”
蘇綰收斂了笑,正正經經地將錦盒捧了出來:“我來,同送死無異。”
老太太低頭看了眼錦盒:“這是何物?”
蘇綰將錦盒放在石桌上,說道:“你還記得,我說過我身患不治之症嗎?這裡頭,便是唯一能救我性命的東西。我想讓你代為保管……”
老太太涼涼發笑:“真的是代為保管嗎?”
她的眼睛雪亮,早已洞穿了蘇綰的心思。蘇綰臉上一紅,說道:“其實……你若決意讓我為玉堂金馬賠命的話,大可以毀了這裡頭的東西。我只是……”
“你想活?”老太太斜睨道。
“呵……螻蟻尚且偷生。”
“那你還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拿給我?”老太太也有絲疑惑。
蘇綰正色道:”我夫君,他註定是這永興的帝王,一言九鼎之人。身為妻子。我又如何能對人食言呢?我亦無所他求,若你一如昨日的決定,堅決要我賠上性命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毀了這東西,我就必死無疑。”
她語調鏗鏘,字字落地有聲。這並非是怕死,而是怕枉死!
老太太忽而笑出了聲兒,陰嗖嗖地,抬手握住錦盒,抓起便負手向外邊兒走:“那也好,我若一不高興,興許還能拿這裡面兒的東西出出氣兒。你走吧……若是你夫君到來那天你仍然肯信守承諾,那麼便帶著他到我這兒來,你要死在他懷裡,還是要兩人白頭偕老,屆時,就再議了!”
蘇綰蹙起眉,剡洛來的那天便是她的終結日,只有天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是這老太太顯然,是心意已決了。她微嘆息,看著那個消瘦的身影藏匿進黑夜裡,而無計可施。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