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病了,該如何是好?
他雖不喜與女子打交道,但也不是個見死不救之人。幾番掙扎,顧懷豐對著身旁的家僕吩咐了幾句,讓王二暫請那位姑娘一道來烤火,又命他在對側替姑娘生個火。王二應聲上前,走到女子身邊,一一說了。
女子聞言,抬起頭。她看向王二,又越過他,怔怔望向對面那人。一雙遠山眉,逐漸擰了起來。
顧懷豐見她面露狐疑,猜是單身姑娘出門在外有所顧慮,他擔心其中再生誤會,也顧不得男女設防的禮教,忙起身作揖,解釋道:“姑娘莫誤會,只是這下雨天寒,涼意襲人……”可直到他說完,那女子還只是定定望著他,一動未動。
顧懷豐雖值弱冠,但尚未娶妻納妾,除開母親和兩位家姐外,他還從未主動與哪個陌生女子搭過話。如今這樣討個沒趣,倒像是死乞白賴地硬要湊上去似的。他窘意頓生,撩起衣襬,自顧坐下,不再管旁人如何。
那女子的目光卻還落在他身上。顧懷豐被看得不好意思,扭過頭去,白皙的面龐於火光中,泛起些紅暈,他手攏在唇邊,又尷尬地咳了咳。
“顧……公子,我叫阿秀。”
女子艱難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她的聲音和這人一樣,透著份飄渺虛無的勁兒,王二沒忍住,打了個寒顫。她抱起地上的一把傘,走到火堆旁坐下,正好是顧懷豐的對面。
顧懷豐不敢正眼相望,只抬手一比,道:“阿秀姑娘,出門在外,頗為簡陋,還望多多包涵。”
那叫阿秀的女子微微欠身:“阿秀還得多謝顧公子和王大哥的照拂之恩。”
她說話間,顧懷豐嗅到一縷很淡很淡的幽香,幾不可聞,像是千年檀木,極其清雅,亦極為難得。他是個愛香之人,此刻很想詢問一二,但又覺得唐突,於是生生嚥下了。
少頃,王二按吩咐在對側生起堆火,阿秀忙又再三道謝,方抱傘回了原處。
直到此時,顧懷豐才敢略微抬眼,覓著檀香,稍稍再看她那麼一下。阿秀身形纖瘦,走路間,隱約有股弱柳扶風之姿。他心下慌亂,只覺得自己愈發不堪,忙又多默唸了幾遍男女大防禮義廉恥教導的聖言。
作者有話要說: 背景架空,這故事原本是個策劃案,一直沒被人看上,不想浪費了,所以改成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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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雨夜
王二添了把乾柴,用稻草鋪成個可躺之處,恭敬請道:“大人,早些歇息吧。”顧懷豐搖頭,只讓他先歇著。王二便先睡了,也沒什麼顧忌,赤喇喇脫去已經溼透的短打,上身精光,不一會兒,鼾聲起。
顧懷豐看在眼裡,直感慨唐突萬分,他臉色一紅,又偷瞟了一眼對面。阿秀也注意到他們這兒的動靜,她面色有些尷尬無措,微微偏過頭去,只留下小半張側臉。
收回目光,顧懷豐方察覺到身子滾燙,而先前衣裳沾著些水汽,此刻半乾半潮,貼在身上,愈發難受,便往火堆前靠了靠。這樣忽冷忽熱,他腦中昏沉沉的再也熬不住,歪在一旁,疲倦地闔上了眼。
過了好半晌,王二的鼾聲漸勻,火光裡,阿秀悄然起身,躡手躡腳走向對面,經過中間半截和尚殘相時,還不忘雙手合十拜了一拜。待到顧懷豐身邊,她徑直蹲下,湊到他臉跟前,仔細打量。
這人雙手抱臂,身子輕顫,眉頭一直鎖著,阿秀料想他著了涼,於是手捏成個訣,在他眉心一點,生出些淺淺清輝。隨著這點微光的消失,顧懷豐也就不再發顫。
阿秀托腮,靜靜看著眼前這人,想起了下山前師父的提點:“如遇上要找之人,這具身子冥冥間必會有所感應。”說來奇怪,這男子剛跨進廟的剎那,阿秀空落落的胸膛之中,明顯有什麼東西,跳了兩下,十分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