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的氣球,一下子癟了下去。
大概是因為生活條件好的緣故,或者說生活條件不好,王友生不那麼溺愛這個前妻留下來的姑娘,王嬌也長不這麼胖,她一頭及腰的長髮烏黑柔順,即使常年的梳著辮子,一旦拆開頭髮照樣烏黑柔順,沒有一點痕跡,跟她這身肥肉很不相符,但不管怎麼樣,王嬌自己不會編辮子,這麼長的頭髮讓她束手無策,她總不能像女鬼一樣出去,不知道王二太太又要說什麼難聽話,她便決定梳個馬尾,至少保證儀容儀表是整潔的,然而她沒料到胳膊上的肥肉讓她抬起來扎個頭發都極度困難,她捯飭了一會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頭髮卻還沒梳好,望著鏡子裡的胖妞,王嬌覺得自己臉上就是一大寫的囧字,她的人生目標還沒有開始實施,就被一身肥肉給打到了。
在她跟自己頭髮戰鬥的時候,王蓉已經利索的起了身,洗了臉就從隔壁屋子裡過來,見到王嬌坐在鏡子面前她還是很驚訝的:“姐你起這麼早做什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王嬌乾乾的笑了笑:“沒什麼,你幫我梳個頭。”
王蓉答應了一聲,梳子上要蘸桂花頭油被王嬌給擋住了:“我不喜歡那味道。”
王蓉便依了王嬌:“姐這頭髮可真好,就是不沾油也比別人的黑亮。”
王嬌從鏡子裡看,姐妹兩的外在形象產生了一種觸目驚心的反差感,醜的越發醜,美的更加美,其實不單單外表,內心也是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殘存的情緒,王嬌心裡湧上來一股強烈的愧疚感,脫口而出:“蓉兒,姐去外面找些零活掙錢,供你去讀書吧!”
王蓉一愣,看了一眼王嬌,彷彿十分莫名其妙:“好好的讀什麼書,像杭州師範學校的女學生還要絞了頭髮,穿白布的上衣,藍布的百褶裙子,腿上在套個白溜溜的絲襪,難看死了,娘說了,正經人家的閨女不去那裡。”
王嬌又一次被震驚了,在她的意識裡上學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去上學的那都是被迫的,所以她以為只要有人願意送王蓉去學校,王蓉就會歡天喜地的去,可沒想到在王二太太的教導下,在這個大時代背景下,傳統的家庭教育裡並不提倡女孩子去洋學堂唸書。
在早上起來這短暫的時間裡,王胖子接二連三的被深深的打擊到了,她的理想她的抱負原來都是烏托邦的空談,是她的一廂情願,她不禁微微抬頭迎著初升的太陽,四十五度憂傷望天。
王二太太好像時時刻刻都能聽到王嬌說的話,她尖利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了進來:“挨千刀的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沒事你攛掇王蓉去唸什麼書,你叫她往後還怎麼嫁人,她也是你妹妹,天天把你像太太一樣服侍,沒功勞也有苦勞,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於是連這片刻的憂傷都不能了,王嬌嘆了一口氣,馱著一身肥肉站了起來,看著王蓉:“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我覺得以前對你不好是我的不對,你要是能讀兩年書,說不定以後就能嫁個更好的人家,比如像趙家成那樣的。。。。。”
王蓉笑著往外走:“你別聽娘亂說,我知道姐你是為了我好,不過咱們是啥人家呀,爹就是個警衛員,前些年還在山裡放牛,我也不認識幾個字,人家趙少爺哪裡看的上我這樣的野丫頭,還是本本分分的好。”
王嬌還試圖要說服王蓉,跟著王蓉出了屋子走過鋪著青磚的小院一路進了廚房:“這世上的事情誰又說的清楚,保不齊你就會是下一個灰姑娘。。。。。。”
王二太太手裡的刀咣噹一聲放在了案上,震的王嬌小心肝顫了顫,見那刀在晨光裡發著耀武揚威的光芒,立刻識相的閉上了嘴,提著個木桶跟上王蓉:“我也去打水!”
開了院門,就彷彿一下子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早起勤快的貨郎已經在街邊吆喝,發出悠揚又綿長的聲音,路旁的金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