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囑了士官幾句,就上了山。剛進寺門,就聽見身後有人在叫:“平川——”
回頭一看,正是霍夫人帶了巧殊,還抱著小公子過來了。
“這麼巧啊。”霍夫人說。
平川點點頭,隨口道:“您這是,來上香?”
“我,”霍夫人悽然道:“我是想,在寺裡,給北良立個牌位的……”
“那正好,我也是來找明哲大師,一起去吧。”平川說著,攙住了霍夫人。
一路寒暄著,到了中堂,正好看見明哲大師站著,跟一個身穿淡綠色長裙的女子在說話。旁邊還有一個丫環,身影有些眼熟。
“明哲大師。”巧殊輕輕地喊了一聲。
明哲大師微笑著點點頭,那淡綠色長裙的女子也回過頭來,眾人不由得一怔,這不是,寒蕊麼?!她旁邊的,就是紅玉啊。
“霍夫人。”寒蕊轉過身,招呼道。
霍夫人臉色有些不大高興,但礙於禮節,還是微微地屈膝,行了個萬福,她並沒有向公主問候。
儘管知道霍夫人的態度是怪她害死了北良,但寒蕊還是隻能裝作不知道,她微笑著,走近了巧殊,伸手想抱孩子:“巧殊姐,他兩歲多了吧,我看看……”
巧殊有些顧及地望了婆婆一眼,再看寒蕊,面有難色,這孩子,抱在手裡不給也不是,主動送過去也不是,她陡然間,感覺好不尷尬。
一遲疑間,寒蕊一頓,面色有些悽然,更多的是難堪,她訕訕地,收回了手,低聲道:“大師,你們還有正事要談,我還是去禪房裡等你吧,順便看看經書。”再向大家微微一笑,告辭而去,腳步匆匆,彷彿是在逃跑。整個過程中,她都沒有看平川一眼,似乎是刻意,又好象是在躲避,彷彿,他是透明的,又或者,他是危險的,她避之不及。
平川默默地望著她的背影,感到很是恍惚。
這還沒有一個月呢,她怎麼會清瘦了這麼多?她不是,一直都喜歡穿紅衣服嗎,怎麼,會穿這麼清冷的顏色?
不知道為什麼,再次看到寒蕊,平川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方丈的禪房前,那樹紅梅正在怒放,在白雪的映襯下,鮮紅奪目。
寒蕊站在梅樹前,出神。
那好象,還是昨天的記憶啊,這麼清晰,卻已是過去。就在她為高枝不可企及的美麗而心碎的時候,北良還在她的身邊,為她拭淚,告訴她,他就是那朵,低就的梅。為了她,他開到了塵埃裡,等到她終於正視了他的美麗,卻不得不錯過。
生命原來是這麼的殘忍,此時此刻,她只能獨立在風中心碎,任自己憔悴,在滿樹的殷紅前,蹉跎著,讓回憶中的憂傷一點點將自己蠶食。
“公主,進屋去吧,這外面,好大的風呢。”紅玉伸出手,攏了攏寒蕊的披風。
寒蕊搖搖頭。
紅玉想了想,說:“那我去替你拿個暖壺吧。”一挫身,去了寺裡伙房。
寒蕊靜靜地站在梅前,與她的冷清分外不同,梅開得恣意而喧囂,似乎每一朵都因為激動而顫抖。激動,是因為她的到來;顫抖,是因為它們都在巴望著,她,會是屬於自己的那位有緣人。
你們,都希望,我就是吧,可是,我只能,選擇一朵。而且,我甚至不知道,我會選擇哪一朵,那由我帶著的,是不是就擁有了生命全部的意義?而所有剩下的,由初綻、怒放,直到凋零,都未必能得償心願。所以,你們為什麼,要這樣義無反顧地開放呢?
這麼多的希望,我如何承受得起?
“公主在看花呢。”明哲大師過來了。
寒蕊微微一笑:“她們,走了麼?”
“已經離寺了。”明哲大師說。
寒蕊一聽,不禁有些失落。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