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凌。
老王爺傷了心。行事殘忍,更殘忍的卻是他身邊的姚妃,拿著雞毛當令箭,咄咄逼人,奪走葉家的店鋪、田莊不說。還鼓動百姓上告葉家,讓葉家聲名受損,讓葉家兄弟、侄兒下了大牢……
老王妃道:“可你父王,連我都不願見。”
“父王不願見母妃,母妃就不能去求他見你嗎。”
二十多年來,她從不曾在他面前低過頭。
就算是她被江家人尋上門來討公道,她也不肯認輸,寧願接受懲罰也不要低頭。
這一回,她要低頭嗎。
葉浩道:“母妃就求求父王吧?母妃要是不想法子,由著姚妃胡鬧下去,我們整個葉家就傾家蕩產也還不了王府的東西。”
紫霞道:“姚妃好生厲害的手段,拿到了十三位管事的賣身契,又自己新買了一批下人入府,十三位管事自是以她馬首是瞻,但凡不聽她調派的,都被她攆走了,身份不明者不用,與我親近者不用,與葉家有關聯者也不用。”
整個王府都握在姚妃的手裡。
葉浩道:“母妃,你雖犯了錯,可父王並沒有休棄你,也沒有奪了你的王妃身份,可見心裡還是有你的。母妃就求求父王,幸許父王心一軟就原諒你了。”
他心頭的結竟這樣的大,堅信盧華濃的血書,堅信盧華濃所說的一切。
為什麼不肯相信她,為什麼認為紫霞不是他的骨血。
就是因為,紫霞是早產兒,所以他認定紫霞不是他的骨血。
成親之日,紅燭搖曳,她是以完璧之身給他的。
這些點滴,他都忘了嗎?
他真的都忘了?
老王妃道:“容我想想。你父王去了蓬東、萊縣兩地,檢視河渠事務,還不知何時回來。”
“母妃可以去找他,把事兒說清楚,難道要他這樣誤會母妃,誤會女兒?母妃不是常說,我是你最心疼的女兒嗎?難道你要我受一輩子的委屈?”
紫霞字字懇求。
他誤會了她,懷疑她們清白,也懷疑了紫霞的出身。
“我會求他的。”老王妃聲音裡帶著無盡的疲倦,她要認真地想,如何才能消除他的懷疑。
盧華濃,人死如燈滅,可盧華濃在臨死前,卻是想討一個公道。
她討了公道,成功報復了老王妃,同時也讓他們夫婦生了難以化解的結。
老王妃對葉浩道:“你們一家安心在這裡住著,吃的、用的只不會慢怠了你們。”
她抬手下榻,丫頭幫著穿上繡鞋,扶她起身。
紫霞道:“母妃,今非昔比,你再不想辦法給父王解釋,時日一長,再解釋也沒用了。如若你肯退讓一步,姚妃怎會進門,那些姬妾又怎會做了父王的女人?”
曾經執拗,那是因為有老王爺寵著。
現在她已經沒有固執的資本。
她的固執換來的將是葉家的敗落。換來的是她女兒的軟禁,再繼續下去,也許會更差。
老王妃道:“我知道分寸,不屑你教。”
驀地轉身,出了偏廳,穿過花廳到了院子裡,孩子們甜甜地喊著“王妃姥姥”圍聚在她的周圍。
老王妃伸手輕捧著葉卿卿地臉蛋:“好好待著,我得回去了。”
腦海裡如同潮流奔湧般擁擠,腦海裡又似無邊大漠般空曠,這樣的矛盾、如此的糾結。
老王妃回到了靜堂。
靜靜地躺在暖榻上。閉上眼睛都是這一月來發生的事兒。
夜。在不知不覺中來臨。
正月下浣的夜。無月無星,只有漫漫的黑暗包圍,如一張逃不脫的黑色天幕。
老王妃輾轉難眠,反覆思量如同夏日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