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更夫的聲音:“三更一刻,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當——”迴盪空中,然後是梆子的時間,如此往復,更鼓、梆子、喊聲交替傳來,這樣的更夫,整座皇城就有好幾十名,他們漫布在皇城的大街小巷。
老王爺抬頭望著漫漫長夜:“唉……”是嘆息,是無奈。
素妍扭頭,他的目光停凝住正是皇祠街方向。
今晚,皇族子弟裡暗通宇文琮的,亦會被拿住。
素妍似看出了老王爺眼裡的不忍與糾結,到底是皇族的後人,同為齊太祖的子嗣,只因他們捲入皇位爭鬥之中,也獲了重罪。“父王,我陪你下棋吧!”她起身,將孩子給了凌薇。
老王爺是不安,是覺得無助,就想與家人說說話。
丫頭們捧來了棋盤,翁媳二人相對而坐,下起棋來。
“皇上收下了售賣三縣官田的六百萬兩銀子!”似有意,又似在說一件尋常的事。
以素妍對他的瞭解,新皇會期望有更多的收益,他只出了五十萬兩銀子,以朝廷的名義下撥,如今卻有了六百萬兩銀子的進項。“進國庫還是內務府了?”
老王爺一臉茫然,“是私下呈上去的。”
避開眾人呈上去,“就是進內務府了!”素妍淡淡地道。
老王爺走了十幾步,有了興致,抬手對姚妃、珠承儀道:“你們也下去歇著。姚妃,明晚我再去你那兒。”
姚妃應聲退下。
前晚,老王爺就留在姚妃屋裡。
姚妃自然想多留他幾回,正巴巴地想著早懷子嗣。
凌薇將耀東放在小搖床上,哄耀東睡覺,偏耀東再不肯睡,手裡拿著小木馬玩著,竟似越來越精神。
老王爺道:“妍兒,皇上那日說了句:宇文理、宇文琮之亂,歸結原因,皆因其封地太大。太祖皇帝訂下封賜規矩,那是有原因的。”
先帝因將後位、太子位給了許皇后母子,對原配貴太嬪母子生有愧意,這才重賜封地,將晉地賜予宇文理,又給宇文琮賜封咸陽、洛陽之地,這才引得他們貪心不足。
親王封地十縣;郡王為五、六縣;皇族候爺為二縣或三縣。公主最多封賜三縣沐食邑,郡主一般只有封號,嫡出郡主可在自家父親的封地得一、二縣的沐食邑,這要看父親如何上奏朝廷,但若有郡主得皇帝青睞,可另得一、二縣的沐食邑。公主、郡主的沐食邑多為終身,不能世襲,像晉陵大郡主宇文鳴鳳那樣可世襲,著屬恩賜。
這是新皇在傳遞一個資訊,在新皇尋找叛臣為何造反的原因裡,有一點:封地太大,反惹得他們不安分。
素妍道:“父王改日代阿琰上遞一份摺子,就照親王之例來,請辭兩縣封地。”
老王爺搖頭,“這個先例可不能由左肩王府來,要是先遞上去,就成了各親王、郡王的眼中釘。”
“壽王府亦有十五縣的封地,照矩,壽王世子襲王爵時該是郡王。這一次,私通叛賊,不知有沒有壽王府?”
她的眸光犀厲,似要看透老王爺心頭的秘密。
老王爺道:“你別瞧我,我可不知。”
素妍轉頭望著皇祠街方向,“那裡火把通明,私通叛賊的皇族子弟今晚亦會被捉住不少。”
為了榮華富貴,有人弒父,有人殘害手足,什麼事不會做。
老王爺一陣沉默,眼裡一陣幽暗,似有難言的苦痛、掙扎。
素妍捏起棋子,落定棋盤。
老王爺一副心不蔫的模樣,時不時望著外面,“妍兒,你說皇上會殺皇族子弟麼?”
“重罪者,殺無赦!”
這是自然,老王爺擔心的是,他會殺多少人,這可都是皇家的後嗣。
素妍又補充了一句:“父王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