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推開白燕二人,不讓她們扶自己,固執地跪下原地。“民女愚鈍,還請王妃指點。”
素妍平靜如常,“我幫不了的事。你求我也沒用。刑部公告已下,若沒有皇上示下,刑部怎會在一日之間就給韓曹兩家定案。既已定案,我一個區區凡女。又怎能救得了人。”在這等複雜的情勢下,她不能說情,也不願去試,她雖是一個女子,卻也懂曉大義,要是讓皇帝開了先例,就會誣了他的英明。
前世的宇文理登基,對於支援宇文軒的臣子,可沒有半分心軟。
宇文軒做得很好,比素妍預想的更好。
走到今日。她突然明白,一切都不會再如前世,只要她努力、要大家都用心,就能改變命運。
她繼續道:“就像你說的,紫霞、青霞也是王府的人。老王爺豈有不管之理。這件案子太大。宇文琮帶兵謀反,這在歷朝歷代,都是誅殺滿門的大罪。朝廷能在一夜之間抓韓氏一族下獄,又能這麼快定罪,可見手裡是有證據的。鐵證無私,又是這等大罪,慧娘。誰也不能替他們開脫罪責,除非你能證明韓紹是無辜的?”
慧娘渾身一軟,在她眼裡,素妍是那樣的美好,她總以為素妍可以救韓紹。原來,素妍也沒有法子。“王妃。韓紹是無辜的,他是被他父兄的事給連累的?”
她走向慧娘,伸手將慧娘扶起,慧娘還是不想起,“你與我說沒用。除非你說的朝廷會信。”兩個僵持,慧娘在她的攙扶下立起了身。“無論韓紹是否有參與,他父兄私通叛賊的罪名已定,依照國法,他還是得落個被髮配邊陲的處罰。”若韓紹參與了私通叛賊的事,就是從犯,要是沒有,便也得受罰。
慧娘輕聲追問:“王妃,就真的沒有法子了?”明知難救,可她還是不肯罷手,到底都是苦兒的親爹,她不能就此放手。
素妍搖頭,是肯定的。
慧娘咬唇道:“我願與他一同被髮配邊陲,只要能與他在一處,我什麼都願意。王妃,我要與他一起發配邊陲。我聽刑部的人說,受連累的罪臣之子可以與妻子一起發配的……”
無論曾經慧娘與韓紹有多少恩怨,但韓紹大難臨頭,慧娘卻毅然下定決心要隨他一起被髮配邊陲。這樣的決定,這樣的執著,讓素妍心生敬重。
有人嫁入豪門,為求榮華富貴,慧娘這麼做,不僅是求份心安,更是為了情之所繫。
青嬤嬤在門外聽得分明,進入小書房,與素妍交換眼神,低聲道:“姑娘說的是什麼傻話?唉,你要跟韓二爺走,辛太太怎麼辦?苦兒又怎麼辦?老的老,小的小,你總不能拋下他們不管。”
慧娘神色沮喪,辛氏於她有救命之恩,苦兒就是個苦命的孩子,而今好不容易過得好了,她不能讓辛氏、苦兒與她一道去受苦,但她也不能放下韓紹。
到底是十幾年的青梅情緣,自始至終,無論她如何對韓紹,心裡都是喜歡他的。就算是後來韓紹娶了青霞,她也從未放下過。
她該怎麼辦?拋下苦兒,她不能;不管韓紹,她亦不能。夾雜中間,真正好生為難。
青嬤嬤道:“姑娘別想多了,回去好好歇下。到了如今,可不能說你與韓二爺有關聯,萬一傳揚出去,只怕是你,也得受連累。”
慧娘明眸一動:如果她說自己是韓紹的妻子,就可以與他一起被髮配。只是,她不忍心拖累了辛氏與苦兒。
青嬤嬤扶了慧娘,將她送出內院門。
慧娘在丫頭相伴下,失魂落魄地回到新夢小築。
辛氏正在教苦兒背唐詩,“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前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辛氏念一句,苦兒就跟著重複一句。如此往復,大約了四五遍後,苦兒就能背得像模像樣。
慧娘喚了聲“娘”,雖是認的義母,她一直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