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廂兵將士聽著心裡這個痛快,專使大人這句話才叫中聽,雖然專使大人隻身入虎穴,攪動匪巢內亂,外圍才有機會攻進去;但是人家這話說的人心裡暖洋洋的,這樣的大人,跟著才有點意思。
“但剛才潘指揮的話卻是說錯了,那賞金可不是本使替朝廷墊付的,朝廷的封賞依舊會一文不少的送到諸位手中,我給的賞錢卻是本使個人的一點小意思。”
眾廂軍一愣,頓時歡聲雷動,有人噼裡啪啦的鼓起掌來,沒想到專使大人這般的棍氣,居然自己掏腰包賞賜,和朝廷的封賞毫無瓜葛,做人做到專使大人這個份上,可算是仁至義盡了。
一時間眾人紛紛起身向蘇錦敬酒,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蘇錦伸手擋住潘江舉過來示意的酒碗,笑道:“別慌,時日還早,咱們大可不必著急,今日不醉不歸;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敬一個人一碗酒,表達一番我的敬意。”
眾人看著蘇錦,不知道他指的是何人,只見蘇錦端起酒碗轉身對著呆坐一旁的宋庠道:“府尊大人,本使敬你一碗酒。”
宋庠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敬我?”
眾廂兵也指著宋庠道:“敬他?”
蘇錦微笑道:“府尊大人,正是敬你;若無府尊大人背後協助,蘇錦焉能有暇在此跟諸位把酒言歡?若無府尊大人當機立斷開倉放糧,揚州百姓哪能等到今日的豔陽高照之時?若非府尊大人將潘指揮等一干驍將借調與我蘇錦,有焉能將八公山匪巢一舉掀翻?府尊大人雖然未曾上戰場廝殺,但是卻不愧為幕後英雄之稱,聽聞那幾日府尊大人徹夜不眠不休擔足了心事,受盡了煎熬,蘇錦謹以此酒拜謝大人。”
蘇錦說罷,仰脖子將酒喝乾,翻起酒碗碗口朝下,滴酒不漏。
宋庠受寵若驚,趕緊端起酒碗喝了,心中的不快這才煙消雲散,還是蘇專使給面子,自己本已經被邊緣化了,正是自己尷尬的時候,蘇專使一碗酒敬過來,多少讓自己這個知府挽回了些許的顏面和尊嚴。
二潘有些悶悶不樂,專使大人和知府大人到底是官官相護,跟自己等人稱兄道弟,倒也不忘了拍一拍知府大人的馬屁;幾人舉起的酒碗只得放下,坐下悶頭吃菜。
蘇錦看在眼中,轉過頭來道:“諸位,今日之事,本人站在公道的立場上跟大家說句心裡話,其實,你們錯怪府尊大人了。”
潘江將酒碗一頓,大聲道:“怎地錯怪了宋知府了?我等辛辛苦苦七八年,才混到這個位置上,其中艱辛苦楚倒也不說了,但只一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知府大人招呼沒一聲便跑去將我等停職,若是我潘江行為不端倒也罷了,而是弄個什麼剋扣兵餉的罪過,這不是那沙子往咱們眼睛裡揉麼?這事全大宋軍營中已成不成文的定律,早些年便有了,宋知府來到揚州已經兩年餘,為何早不拿這事說話,偏偏挑咱們浴血滅了山寨匪徒之際,真正叫兄弟們寒心。”
宋庠張口欲言,蘇錦趕忙將他拉住,笑道:“這便是誤會所在了,知府大人難道想在這個時候給諸位添堵麼?他也不想啊;據本使所知,昨日上午上面來了行文,乃是針對各地禁軍廂軍內部進行整頓之務,本來不便跟諸位透露,但既然引起了誤會,當然不能不說出來,府尊大人您不會怪罪我吧。”
宋庠再傻也知道這是蘇錦的託詞,這是杜撰出來這麼個公文將責任推往上面,至於上面是誰?誰也不知道。而廂兵們也不可能跑去打聽是否有這道行文。
“對對,你等若不信,稍晚本府可拿行文與你們相看,本府也是沒有辦法。”宋庠道。
蘇錦接過話頭道:“是啊,非但是你們這裡,我帶的馬軍也在查,那龍真剋扣軍餉,現在證據已經確鑿,本使打算將之按律處理,絕不姑息;相比較而言你們算是幸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