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漠然視之,繼續道:“西北兩戰,損失我大宋精銳**萬,損失之巨令人咋舌,西北軍力因而大傷;原本該是進攻態勢,現如今不得不處於守勢;若非範大人和韓大人兩人採用合宜的對策,怕是早就出了漏子了。”
趙禎緩緩出了一口濁氣道:“你說的是實情,但朕以為我大宋西北守軍軍魂猶在,西賊豈是那麼容易便能突破邊城。”
蘇錦忙道:“皇上說的甚是,我大宋將士驍勇無畏,這是已經證明了的;微臣所言及此不過是說明一件事,這幾年來,和西賊的戰鬥耗費了大宋太多的精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損耗不能不承認。”
趙禎道:“朕明白你的意思,確實損耗太大。”
蘇錦道:“大宋國內這一場大旱也損耗了不少,國庫內幾無存糧、存銀,看得出消耗大到讓人咂舌的地步了。”
閉目沉思的呂夷簡睜眼喝道:“休得胡言,照你這麼說,我大宋豈非到了亡國滅種的時候了,危言損聽之語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蘇錦皺眉道:“呂相,這時候不是文過飾非的時候,下官只是就事論事,絕無其他意思;國庫如何,皇上、呂相還有三司大人比我清楚百倍,下官辦糧務之事,親眼見到州府糧倉空虛,銀庫耗盡,只是以此類推罷了,連揚州這般富庶之地都是那般慘狀,各州府怕是十庫九空;若我推測的不對,還請皇上和呂相恕罪則個。”
趙禎心裡煩躁,拍著龍座扶手道:“蘇錦,休得妄言揣度,你只說朕問詢之事。”
蘇錦拱手道:“皇上,總而言之,我大宋這幾年確實處於多事之秋,幸而聖上仁義施政,才得以渡過難關,但是微臣不得不說一句心裡話,就像人得了大病一般,雖熬了過來,但病去如抽絲,元氣傷了,須得慢慢將養,沒有那麼快恢復過來。”
趙禎微微點頭,蘇錦說的全部是實情,雖然說出來有些殘忍,但趙禎知道,光是避諱不言也不是個事兒。
“我大宋的情形遼國豈有不知,遼人居苦寒之地,對我大宋富庶之疆定有覬覦之心,況且我大宋立國之初直到先皇時曾數次征伐遼國,太宗皇帝率師北進幾乎打進了幽州城;澶州之盟雖訂立,但這些事遼人豈能忘懷?不管現如今兩國關係多麼融洽,那只有一個前提,便是實力相當。”
眾人聽得入迷,完全忘了是在聽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談論天下大勢,此人分析的很有章法,聽上去也合情合理,有些觀點聞所未聞。
“我大宋兵精糧足,遼人雖有覬覦之心,但實在無法吞下,而我大宋若進擊遼國,勝算也並不大,正因為實力相當,雙方才有約為兄弟之國的機會;試想,若遼國孱弱,我大宋怎肯放著這頭惡狼在北方而不加以誅殺?”
趙禎深以為然,就連呂夷簡杜衍等人也認為蘇錦所言乃是抓到要害,大宋若非迫不得已,又怎會同遼人媾和,實在是沒辦法滅了遼國;太宗皇帝率三十萬大軍趁著遼主年幼,太后肖綽當政之時以雷霆之勢北伐,都沒有取得勝利,更何況是現在;大宋兵力的增長遠遠跟不上遼**力的增長;傳言遼國鐵騎早已突破百萬之數,現在想打下他們,簡直是痴人說夢了。
蘇錦繼續道:“目前這種形勢,正是實力的均衡打破之時,遼人豈能不加以利用,他們趁著我大宋和西賊激戰正酣,國力消耗甚巨之時屯兵北疆,難道說僅僅是普通的調兵。運兵不成?決計不是!”
趙禎打了個激靈,直起腰站了起來,在龍座前的臺階上緩緩踱步,猛然間停步問道:“那麼遼人派使節前來是何用意?為何他們不直接進攻我大宋呢?”
蘇錦想了想道:“打仗要師出有名,撕毀盟約之責遼人也不願揹負,微臣揣度此番遼人來使,大致有兩個目的;其一為刺探我大宋內情,看我大宋軍民是否為西賊拖得疲態盡顯,軍械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