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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部分

而試帖經墨義這一項,真正體現了什麼叫鑽牛角尖,什麼叫哪壺不開提哪壺。

自夏商以來,經史子集各家之言所集之言論浩如瀚海,短短十餘年的寒窗苦讀顯然只能讀其九牛一毛,大多數學子都會選擇讀經典常見之論,事實上考題也大多出於這些經典之中;但就像是後世考試中往往會出現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附加題一樣,省試的帖經墨義之考出現了數題冷僻的節選語句,這讓第二天的考棚中充斥著痛苦的嘆息之聲。

蘇錦也是一個頭兩個大,譬如問:湖南石刻莫古於《禹碑》,韓退之一詩,昭著於世。此外,唐人尚有題詠及之者,能舉其篇歟?前人載籍亦有先言之者歟?近釋其文者,凡幾人?有儒所釋,世以為博洽,其果可信歟?

又有:《漢蔣君碑》或雲蔣琬,或雲蔣嵩,二者孰是?九疑山有蔡邕銘辭,何人所書?《谷朗碑》文內“非子”作“扉子”,“瀏陽”作“劉陽”,徵於他書可證否?《唐麓山寺碑》世稱三絕,而世人譏之,何故?

這種考題對於足不出戶的考生而言簡直就是災難,除了湖南舉子又或者曾經去看過《禹碑》的舉子而言,完全不知道說的是什麼,下邊的各種《漢蔣君碑》《谷朗碑》《唐麓山寺碑》等等,若非去過當地,又怎知碑文何人所書,寫的內容又是什麼?

蘇錦一概未答,只在這些題目下邊寫下一首打油詩:昨夜巴山瀟瀟雨,明晨塞北落雪花,孤燈古書翻不足,豈知寒暑與冬夏?

意思便是說,寒窗苦讀的學子們為了應考,看書都看不過來,都忘了寒暑冬夏,更別提什麼天南海北碑文瑣事了。

第三日,試策論題目分發了下來;蘇錦在帖經墨義一項大受打擊,他的全部希望便寄託在試策論這一場上了;本來試策論就是三場科考的重心,佔據的比重最大,原本蘇錦倒是希望憑真本事寫上一片策論文來看看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可是經歷帖經墨義的失利之後,他有些忐忑了。

按照自己總結的規律,策論一項解試靠了刑罰類,那麼省試一定不會有刑罰類的題目,再去除上兩科省試的型別,本次策論的題目應該在外務和吏治兩大類之中,抽出信封中的題目之後,蘇錦不禁長舒一口氣。

題目是果然是關於吏治的,只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列舉了各地官員貪墨腐朽的種種例證,只是敘述事件的過程,並未明確的給出題目,要求舉子根據上述內容自己擬定策論題目,寫出一篇策論。

蘇錦大喜之後便是大憂,這回便是猜中了型別也幫助不大了,要根據這些事情自己擬題然後寫出來,雖然所準備的一些東西有些作用,但為了圍繞一個主題,須得刪減選擇,要頗為大費一番周章才成。

蘇錦首先想到的便是冗官論,吏治得**冗官其實是禍首,一個官位七八個候補,有的人高中之後賦閒七八年才得到機會上任,就像餓了許久的餓狼,豈有不趕緊大撈特撈的道理。

但蘇錦瞬間便否決了這個立論,冗官之弊早在天聖年間便提出了三冗三費論,他的冗費之論在民間也頗有市場,朝廷也默許他的見解,只是無力整治;這種題目一出來,兩千多舉子恐怕一大半要想到在冗官上做文章,自己再寫就好像是再嚼甘蔗渣滓,除非自己能嚼出雞腿味兒來,否則定然難以入考官法眼。

第三天的一上午,蘇錦都沒有動筆,只是在低矮悶熱的號舍中不斷的踱步思索;中午吃了兩小塊酥餅,喝了一杯新茶,蘇錦直接便將床鋪搭起來躺倒睡下了。

第三場考試下午酉時正收卷散場,蘇錦這一覺居然睡到了申時末,耳聽得前後左右號舍中稀里嘩啦的全是響動,蘇錦知道這是大家都已經寫完策論在收拾考藍準備一個時辰之後散場了。

蘇錦洗了把臉,焚起一片玫瑰香片,拽了兩團棉絮塞進耳朵眼裡堵住外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