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像一個公子哥兒,紈絝子弟,不過,是不修邊幅、浪蕩無行,不安於室而又跡近地痞流氓的那種無賴模樣,堂堂地囂妄的站在燈前。
他好像也注意到方應看在留意他。
他身後三個無精打采的人:一個高大威猛、一個文秀儒雅、還有一個眼色茫然的,依然神萎意頹的端坐在那兒,儘管現場發生的事情令人怵目驚魂、動魄驚心,他們卻依然故我,彷彿意志柵欄與世無爭,陷身在燭光之後。
雷怖捂著胸口,哀哀嗚咽:“痛啊,我的……”
他沒有吼下去。
他吼不下去了。
天下第七沒有聽下去。
他也等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候,他驀然做了一件事:
他彈跳起來。
闖出門去。
店外風雨悽遲。
風吹斷續厲。
雨落悽迷。
——江湖路遠,風雨飄搖,但人生裡,是好漢的總是要闖這一段人生路。
只不過,對天下第七而言,他能闖得出去嗎?
他衝得極快。
奇速。
他盡一切力量去闖。
他反應一流。
倏忽。
——他本來就是個飄忽深沉的人。
他拼盡全力去把握這最後機會。
雖然他負傷重,儘管他絕瞭望,但他這一次拼盡老命的闖關,絕對使盡了渾身解數,不管在身法、功力、狠勁和氣勢上,決不會比他平時遜色。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深刻的明嘹:
生死在這一擊。
成敗定於一剎。
他不想死。
——至少,他還不想死。
他更不想死在方應看之手,也不想像象雷怖死的那麼難看。
他還有很多事情未做。
他還有很多秘密未說出來!
可是,方應看會任由他逃逸麼?
不會。
答案當然是不會。
所以方應看立即展身、掠起、出手:
截擊他。
2.痛煞我也
方應看飛身截擊他。
天下第七落下來。
其間乍見紅光一閃。
落下來的時候,他的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鉤子。
——很銳利的鉤子。
鉤子上閃晃著血跡。
方應看也落了下來。
落下來的時候,他手上也多了一件事物:
笛子。
——那本來是系在天下第七腰畔的笛子。
現在卻到了方應看手裡。
方應看小心翼翼的拿著它,視若珍寶。
這時候,筷子、柺杖、連同本來在任怨手上的利刃,叮叮、啪啪的,落了一地,大家才省覺這些事物不知何時也彈上了半空,現在才肯落下來。
就這樣,兩人“飛”了上去,又“落”了下來;天下第七落到店門口,只差一步,就跨出了店門。
屋外風淒雨迷。
夜很黑。
晚涼。
寒。
天下第七神容木篤,一隻鬼眼,望著外面,像響往一個流浪的夢,又像他的靈魂早已飄向遠方。
然後他吃力的回身,碧目深深的注視那好動青年,眼光卻又似透過那躁動小子的身體,望人燈後那個滿目深情但又神采全無的漢子眼巷裡。
那漢子的眼神彷彿也有了變化。
——本來是死人山,現在活了。
雖然活了,但還沒有爆炸,像給什麼東西強而有力的堵塞住了,沒有噴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