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石白魚斂眸沉思,宋冀沒有再多說什麼,帶著他上了馬車。
不過石白魚並沒有因此鑽牛角尖,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
“南街巷傷員搜救結束了?”石白魚想到早朝彙報的情況,扭頭問宋冀。
“差不多了。”宋冀點頭:“人口戶籍都已核實,除非黑戶,不然大差不差,眼下最要緊的就是災後重建,以及災民安置。”
“京城到底是皇帝眼皮子底下,不管怎麼扯皮,效率還是可以的。”石白魚嘆氣:“不過光是安置可不行,傷員救治,生活安頓,都是不小的工程。”
“目前就郊區搭的臨時救助點,抵禦嚴寒肯定沒辦法,遮風擋雨勉強能過得去。”宋冀也參加了此番災情善後,基本情況還是瞭解的:“有咱家和戚家施粥,暫時餓不了肚子,但太冷了,很多人又有輕重不一的大傷小傷,即便發放了棉服棉被禦寒,還是陸續有人被凍死,不過多是些老弱婦孺。”
石白魚聽著宋冀的話,眉頭深鎖。
“都是不可避免的。”宋冀安慰的拍拍他大腿:“還是得朝廷賑災行動下來,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咱們兩家雖說不差錢,但大部分都優先供應軍營,能靈活挪動的到底有限。”
“嗯。”石白魚點頭:“雖說這次套出了一筆捐款,但要應付各地災情,還是遠遠不夠,還得看戶部給撥多少。”
“今日被你將了一軍,左右不會太少。”宋冀道。
石白魚也是這麼以為的。
然而等戶部撥的糧款下來,所有人都眼前一黑。知道戶部黑,但沒想到會黑到這麼明目張膽的地步。
糧食是給送來了,全是發黴陳糧不說,裡面還摻了小石子兒,一口下去滿口泥沙。銀子是沒有的,送了幾個破舊補丁帳篷,一些發硬潮潤的舊棉被,就沒有了。
一問就是戶部是真拿不出多少。
左侍郎面對石白魚鐵青冷沉的臉,甚至還陰陽怪氣:“託中書令福,國庫這些年是比當初一窮二白好了不少,可要一下子拿出多少,卻也是拿不出來的,您也知道,戶部也不是屬貔貅只出不進,各部每年就得各種各樣的理由撥款好幾次,還別說那麼多邊關將士要養,就算不打仗了,那軍餉消耗也是不可估量的。”
石白魚心想龐仲文說的還真沒錯,看,這不就開始給自己挖坑設陷阱了?
“鍾侍郎說話還是注意些的好,你確定國庫是託本官的福?”石白魚停下記賬,抬頭冷冷的看向左侍郎:“你眼裡就看到本官這小魚小蝦,置陛下於何地?還是說,你眼珠子就跟你心眼子一樣大,只能盯著芝麻綠豆點小的瞧,瞧不見咱們高大威猛,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鍾漢棠:“……”
“難怪戶部這些年連國庫都經營不好。”石白魚搖頭嘆氣:“想來便是被鍾侍郎你這種鼠目寸光之輩拖了後腿。”
“你……”鍾漢棠眼神透著狠毒:“自是不及中書令會溜鬚拍馬,僅靠諂媚迎合便能步步高昇。”
“溜鬚拍馬也總比有人拜佛找不準廟門強。”石白魚登記完戶部送來的這些物資,抓了把糧食,又煩躁的扔回了袋子。
“你什麼意思?”鍾漢棠聞言一愣,敏銳的眯起了眼。
石白魚卻沒再給他多餘眼神:“賑災刻不容緩,國庫有沒有足夠存糧我不管,這是你們戶部該操心的事,不夠便去想辦法,而不是像個廢物一樣,只會在這翻動嘴皮子亂吠!”
龐仲文那日的點撥石白魚是真聽進去了,也認真反思了,然而面對這種情況,依舊是分分鐘火炸,根本憋不住脾氣。
跟這些人虛以委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浪費他人寶貴的生命,純粹浪費時間。
不服就幹,他石白魚活了兩輩子,什麼極品沒見過,還沒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