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不知郡主想去哪家寺廟?若是郡主不得空,妾願為郡主打點一切。”
“就大普陀寺吧,那是皇家寺院,尋常人家去不得,清靜。”算是預設了將這個差事交給她。
在菩薩面前,香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順德郡主一向自恃甚高,不氣派的寺廟她是不願意去的。
“是!”殷氏暗暗鬆了一口氣,表面依舊恭敬地道:“郡主放心,妾即刻回去拿個章程出來,請您過目後再做安排。寺裡的師傅們都是懂規矩的,妾也是白撿了一個功勞。”
她這人識趣不搶功,也是順德郡主最滿意的一點。
“你多費心,大姐兒身子不好,可得安排仔細了。”順德郡主又道:“往日裡你做事一向妥當,但仔細些總是沒錯的。”
“是。”
順德郡主端茶送客,殷麗娘很有眼色地回陸府去了。
進了自己的院子,她讓鸚哥兒下去,說是自己要一個人靜靜。鸚哥兒只當殷氏是要安排去廟裡的祈福的事,沒有多想,微微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直到屋裡再沒有別人時,殷麗娘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很緊張,手都是抖的,甚至連水杯都拿不穩,一如她的心境。
沒有人知道,她在郡主面前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鸚哥兒是郡主的人,她更是不敢在鸚哥兒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這麼多年了,那個噩夢一直在纏著她,讓她寢食難安,度日如年。
明明是夢,可是卻那麼的真實,好像所有的一切,她都親身經歷過了一回。那些痛苦,憤怒,就像烙在了她的靈魂深處一般,整整折磨了她十多年。
她原本是個該死去的人啊!十幾年前那場大病,她該悄無聲息地死掉的不是嗎?
可是她為什麼又活了呢?活得那麼真實,還要把夢裡的一切再從頭到尾經歷過一回嗎?
不,絕對不可以。
陸知許,你為什麼沒有死?你為什麼還好好地活著?
殷麗娘將杯中水一飲而盡,神情越發堅定起來。
她要帶著女兒,脫離一切,好好地活下去,誰都不能阻止她。
陸知許也不行。
儘管有些事,脫離了她的掌握,與夢境中有了許多出入,但是不要緊,無傷大雅。
她會依靠夢境,脫離苦海的。
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