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許偷懶了,她易容的時候,並沒有給自己真實的五官做太多的改變,連膚色都沒有特意遮蓋。
書生嘛,相貌英俊的書生,面板白皙一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她只是把眉毛畫得英挺一些,鼻樑加高,鼻頭做得略微大了一點點。眼睛,嘴巴她都沒動,但是下頜線做了不小的調整,把女性臉龐的柔美藏起來,變成男人剛毅硬挺的線條,柔中帶剛,剛柔並濟的味道就出來了。
要知道古代人的審美是絕絕子,美可以是多種多樣的,但絕不是好涼涼,吃個桃桃……
所以普治大師第一眼看到陸知許,就覺得她和已故的凌陽侯很像。
他與凌陽侯相識時,凌陽侯都是四旬年紀了,可容貌依舊俊雅出塵,可以想象老侯爺年輕時是何等的風采。
“我知自己大限將至,若是再等不到小小姐,怕是有負凌家囑託。”普治大師將生死看得很淡,對他來說,完成凌含霜的囑咐比他的命更重要。
普治大師指了指洞中的石凳道:“小小姐請坐。”
兩人促膝長談。
“當年我奉命回京辦事,順道給大小姐送家書和生辰禮。哪料到風雲突變,我剛到陸家,便已經感覺到暗流洶湧,陸家人攔著不讓我見大小姐,名義上是說不好見外男,實則那會兒就已經把大小姐囚禁起來。”
“我察覺到不對,立刻就離開了陸家,可是沒走出多遠,就碰到巡城司的人要抓我。”
普治大師回憶當年的事,“兩個跟著我一起進京的兄弟,為了掩護我,都死了。我知道出不了城,東躲西藏熬了一段時間,沒想到率先找到我的,居然是大小姐。”
陸知許已經猜到了,所以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
“她讓我藏身寺廟,剃度出家做了和尚。完美地隱藏了自己的身份,用著普治大師的身份苟活了下來。”普治眼神中帶著幾分苦澀,“沒過多久,我就聽說,侯爺在金城被押解回京,緊接著就是凌家獲罪。聽說還本是要判個滿門抄斬的,但是老侯爺在獄中自戕了,其他人就改了流放。”
陸知許喉嚨微動,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麼。當時的慘烈,只怕言語無法形容。
“說是流放,可幾位公子,少夫人,都在流放的路上去了。”說到這裡普治大師的眼睛都忍不住紅了。
“你母親已經嫁人,原本不該受累,可陸家容不下她。”
“我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陸知許根本不相信凌含霜會自裁謝罪。
她沒有罪,她謝什麼罪。
可是張氏離京很突然,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也不敢回去打聽,只聽外面的人說凌含霜是自戕。
“誰都想讓她死,聖上,順德郡主,還有陸家。”普治大師無奈地道:“大小姐聲名在外,她若活著,便是紮在他們心裡的一根刺,只有她死了,這些人才能高枕無憂。”
“說到底,不過是功高蓋主,君主昏聵,給了小人可乘之機。”
陸知許若有所思,“他們聯手除了凌家滿門,難道僅僅是因為外祖父擋了他們的路?”
普治大師聲音低沉,情緒也不高,“老侯爺最是剛正不阿,這麼多年與內閣那幫子酸腐文人沒少嗆嗆政事。只可惜我在軍中職位太低,做的都是馬前卒的事,根本不懂那些朝政之爭。這些年,我一直想報仇,可是沒有完成大小姐的囑咐之前,我只能選擇保全我自己,以謀後定。”
他話裡決絕的之意十分明顯。
“大師,你不要衝動。”陸知許道:“我已經開始調查這些事情了,你現在應該好好休養,說不定不久之後,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普治點了點頭,“好,對了,大小姐留下的箱子。”他似乎不願意再說這個話題,轉身將床板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