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自己,不要去看,會過去的。一定會過去的,像曾經的每一次。
路有逾艱難地去摸口袋裡的藥瓶,很簡單的動作,他卻花了好長的時間。
可還沒來得及將藥送服,卻聽手機“咚”的一聲,螢幕自動亮起。
來自弟弟路沐白的資訊。
【看,全世界都愛我,而你只是我的劣質替身。】
【哥,你活著真失敗。】
路有逾從未想過。
人前單純溫柔的弟弟,原來才是最討厭自己的那個人。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偽裝成清純小白花,唯獨在路有逾面前摘下面具,釋放出所有惡意。
路沐白一直知道路有逾的處境。
他藏在暗處,看著路有逾笨拙反抗,嘲笑他不自量力。
下一秒。
藥瓶落地,藥片散落一地。
……
路有逾死在大雪紛飛的冬天,而屍體是三天後才發現的。
路有逾連葬禮都沒有,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沒有人為他落淚,更不會有人去看他。
路家對外聲稱他是病逝,隻字不提網暴受到的折磨,以及路家的不管不顧。
他們還以家人的身份,替路有逾尋求大家諒解。可這哪裡是替路有逾尋求諒解,分明是替路有逾認了抄襲罪名。
人都死了,網暴自然消失。
只不過偶爾有人提起,會說路有逾罪有應得,遭到了報應。
路有逾分不清這個夢和現實是否有關聯,他的眉頭不自覺蹙起。不完全是因為夢中悲慘的結局,而是他恍然發現……
前二十年的人生過得有些離譜,離譜的就像並非他本人所經歷。
他真的會為了不愛他的父母和親戚朋友,委曲求全到這種程度?
可過去的記憶又真實的刻畫在他的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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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時,路有逾成績好,十次考試至少有八次能拿到第一,也獲得過市和省第一。
可在路父路母的眼裡,他只會死讀書,不如弟弟多才多藝。
為討父母歡心,路有逾也發展了興趣愛好。
學書法、學繪畫,學鋼琴、學小提琴,學馬術、學高爾夫……學那些父母認為拿得出手的才藝。
可當他捧著獎盃到父母面前,得到的也不是誇讚。
而是一盆冷水澆頭。
“不要再去學你弟弟了,東施效顰。”
“你以為你能比得上你弟弟一根手指頭?那都是你弟弟玩剩下的。”
“誰家大少爺長得一臉狐媚相,還是弟弟長得大方俊朗。”
究竟是什麼樣的父母,才會覺得自己的孩子一臉狐媚相?
不僅是父母親戚,就連路有逾上學後認識的同學朋友。
只要在接觸了路沐白後,他們就會逐漸疏遠路有逾,偏向路沐白。
甚至私下警告路有逾,讓他不許在靠近路沐白。
想到這,路有逾嗤笑一聲。
不愧是狗血文,他這操蛋的人生只因為——他必須是個萬人嫌工具人,以此來襯托萬人迷弟弟。
奇怪的是,現在的路有逾並沒有覺得很難過,反而覺得曾經的自己渾渾噩噩,現在才是新生。
不過,重獲新生的路有逾…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
他現在很窮,窮得沒錢付醫藥費。
路有逾:“……”
所以,得先把賺錢提上日程。
他還得賺很多很多的錢,雖然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但有錢才有治癒的機會。他才不要像夢境裡那樣,躲在出租屋裡受盡指責,憋屈致死。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