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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或是宴會廳/擺一隻裂縫的木凳再把劣質香菸點燃/我蘸著豆腐乳用半斤燒酒擠走胸中的鬱悶/酒鬼們會紅著臉龐高談人生社會和改革的程序/我只能用廉價的粉筆在黑板上划著高尚和清貧/酒鬼們可以心安理得攜茅臺攜古井到黃山到廬山或是桂林/我只能夾著教科書囿於教室寢室食堂三點一線/酒鬼們不怕下雨不怕颳風不怕打雷更不怕閃電/我終日兢兢業業提心吊膽謹慎小心生怕丟了飯碗/酒鬼們有特權坐在辦公室坐在主席臺宣讀紅標頭檔案/我也有辦公室卻只有凌亂的作業本和看不見的寂寥的天/酒鬼們可以挺著堅硬的大腹坐公家汽車威風凜凜地來看望我/我只有強堆起笑強彎下腰屏住呼吸謙卑地相迎/酒鬼們可以隨意扔下才吸了一口的外菸才吃了一口的酒席/我卻怎麼也舍不下那些還沾著肉的骨頭和豁了嘴的酒瓶/所以我不是酒鬼不是酒鬼永遠不是/酒鬼們神經衰弱視力不好都架著進口變色鏡/酒鬼們孤獨無比不敢步行不敢靠近鬧市的人群/酒鬼們誰也不敢披著月色坐在山頭等候東方的黎明。

三(2)

後來的後來,你曾正兒八經地對春雨言道:其實啊,秋平和冬益哪一個都會比我有出息,不像我,只能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在這兒做一個教師,做一輩子的教師。春雨似是不解地問你道:我怎麼沒有看出來啊,他們為什麼都會比你有出息呢?你回答道:我現在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秋平就要改行搞行政了,冬益正準備辭職去做生意。春雨凝眉再問道:我就更不懂了,難道搞行政的和做生意的就一定比你當教師有出息?你肯定地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了,在當下的社會,搞行政和做生意的肯定比當教師的更有成就感,尤其是秋平和冬益,秋平的性格很適合在官場上混,冬益的眼光很適合在商場裡搏,我堅信,假以時日,他們兩個就都會在各自的領域裡幹出一番大名堂來的。春雨一時無語,無語之後她極其小聲地言道:在我看來,做教師也是很好的,就像你,做一個教師不是很好嗎?你一時也無言,只定定地直直地看著她。你看到春雨幽幽地言了一句道:我以為,做什麼職業其實都無所謂,只要能夠活得自在活得瀟灑。她停頓了大約有一秒鐘,接著又幽幽地補充了一句道:比如就像老師你,像你一樣的自在像你一樣的瀟灑不是很好嗎?

你不禁就悸然心驚怦然心動了。你也無法不心悸不心動。春雨的那種幽幽的神態和幽幽的表情,你已經至少是第二回當面目睹了。第一回是一個先雨後晴的日子,星期天,臨近中午的時分,你還慵慵地賴在床上沒挪窩呢,春雨硬是啪啪啪地拍開了你的房門,硬是要把你換下好幾天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衣衫拿去清洗。你很是不好意思地稍加阻攔道:還是我自己洗吧。她態度異常堅決地說道:你洗不乾淨的,你永遠都洗不乾淨的。你就不再勉強堅持了,而是腆著臉皮十分殷勤地把她送出了門框。忽然,她又緩緩回頭衝著你的眼睛幽幽地言了一句只有你才能夠聽得真切的話語道:老師,我真想一輩子都為你洗衣服。

春雨的這個願望當然未能最終實現。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春雨啪啪啪地來敲你的房門。你有些例外地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輕輕開啟了房門。春雨一如既往歡騰雀躍地踏進你的門檻,但旋卻,她又赧紅著臉蛋很不自然地退到了門檻之外。因為春雨驚異地發現,在衣衫不整的你的身後不遠處,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