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下雨天她用書包擋雨會被嚴厲指責不尊重知識和書本,哪怕書包是防水的也不行……
還有一次,和親戚們一同去景點遊玩,那裡有個“100”字樣的紅色雕塑,很多家長帶著孩子在那拍照,母親也興沖沖地要她也拍一張。貝詩媞聽話地配合拍了幾張後,母親不滿意,要她爬上雕塑中的“0”,坐在“0”字雕塑裡拍一張。
可是大雕塑太高了,貝詩媞覺得自己根本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爬得上去,她那時候還只是個矮冬瓜小朋友,要她爬上比她還要高的雕塑,她害怕極了。
在她搖頭的那一刻,原本開心的母親就立刻沉下了臉,陰雲密佈,緊接著就是驚雷轟打、暴雨直下。
那分明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晴天,可貝詩媞卻在怒罵和抽打下淚如雨下。在其他親戚長輩的極力勸阻下,貝詩媞仍被暴揍了十幾分鍾之久,即便對小小年紀的孩子而言,仍有種顏面掃地尊嚴受挫的屈辱感。
這種屈辱感如影隨形地伴她磕磕絆絆地成長至今,已經很難以拼湊起完整的自尊心了。
貝詩媞控制不住自己去回想那些陰暗潮溼下不斷滋長的記憶,虯結成青筋暴突的巨大悲傷發出陣陣淒厲地哀鳴,在她悶重的心頭橫衝直撞。她必須要很用力去想沙小貂、想譚琴,想那些給她溫暖和呵護的人,才能與莫大的怨恨拼死相抗。
她必須要平靜下來,她不能輸給情緒。
已到了晚課結束的時間,貝詩媞看看鏡中的自己,臉頰上的紅腫雖然消退了些,但還是很明顯,雙眼更是一副悽慘的模樣。
貝詩媞鬱悶地想,這樣她要怎麼回去啊。
可是總得回去的。
正糾結著,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著唱起歌來,貝詩媞一看是沙小貂,忙接起。
“喂……”
“喂?貝貝,你聲音怎麼怪怪的,你在睡覺嗎?”
貝詩媞知道這事是不可能隱瞞的,倒不如直接如實說了,她簡要地說完,電話那頭的沙小貂簡直要氣炸了。
“該死!太該死了!氣死我了!這哪配為人父母!這簡直就是人渣嘛!”沙小貂氣呼呼地怒罵幾聲,直接氣哭了,抽抽搭搭地安慰了貝詩媞幾句,說要和譚琴一起去接她回家。
聽著沙小貂的哭聲,倒把貝詩媞給逗笑了:“好啦,哭什麼,我已經沒事了啦。那就麻煩你們過來接我了,我覺得很不好意思面對這家人,還呆在他們家佔了這間房間這麼久,我現在都不敢走出這間房門誒。感覺真的好丟人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唉,不過我讓你們來接我,會不會不太好?”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你多呆一會也無所謂了。我和譚琴跑過去,很快的,就當夜跑鍛鍊了。那,先不說了,我們要趕路了。”
“也不需要跑啦,你們慢慢走吧。”貝詩媞心情好了許多,“拜拜。”
貝詩媞撥打了鄭邵昆留給她的電話,詢問這戶人家的門牌地址。微信發給沙小貂後,貝詩媞放下手機,撥出了一口氣,拿起冰袋敷眼睛。
其實冰袋早就不冰了,只是有些涼涼的而已。
越敷越不怎麼涼了,貝詩媞懷疑繼續敷下去說不定都能將這冰袋給捂熱。
她眼睛很痛,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譚琴和沙小貂果然來得很快,向鄭邵昆及鄭淨靈一家鄭重道謝後,譚琴以保護的姿態摟著貝詩媞出了門,全程都沒讓鄭淨靈他們看見貝詩媞的臉。
回到家,劉皙將提前特製好的冰水面膜遞給貝詩媞,讓貝詩媞敷上。
所謂的冰水面膜其實就是用半碗冰礦泉水兌黃瓜汁浸透壓縮面膜紙,將多餘的水分稍微擠出後敷在臉上,特別舒服。
雖然在寒冷的天氣敷冰面膜不太適宜,但卻極好地舒緩了臉上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