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步安靜下來,我沿著路走過草地時,一路讓手滑過尖尖的冰凍的草尖,草搔癢著我,我笑著,笑聲使我冷靜下來,忘記,遺失,請忘記,請遺失。
草搔癢著我,我笑著。
泥濘的路漸漸成了沼澤,我上了一個高架步行道,它隱沒在松樹、埋入地下的支柱和高大結實的圍欄中。沼澤強烈的臭氣不斷滲出,寒冷也無法將它壓住。我走著,靠在圍欄上呼吸著臭氣,望著那由腐敗的樹樁、草皮和多刺的灰暗灌木點綴的一片陰沉的荒蕪。這腐爛中有一個小島,那大的圓堆醜陋地突出來,像一個巫婆伸出的雙臂。圓堆下面有潺潺水聲,一隻長著扁平披甲尾巴的肥碩棕色水獺爬到上面,它望著我。
嗨!肥水獺。
它望著我。
你要我給你什麼?
它望著我。
我什麼都會給你。
它望著我。
給我你的土丘,給我你的尾巴。
望著我。
而我要給你所有的他媽的混亂。
望著。
你認為怎麼樣?
它坐著,望著,像在考慮,一會兒它消失在土丘下。我等著它回來,可是它不出來。
你是個聰明的水獺,一個他媽的聰明的水獺。
我笑著離開圍欄繼續走下去。松樹變得粗大,我來到樹下,見到一條石頭小徑,石頭環繞著另一灣小湖,我想看穿冰層,但冰太厚了,也沒有裂縫,不知是否有生命藏在那寒冷、冰凍裡面。
我一邊想一邊忘,我的腳步帶我穿過濃密的樹林。空氣是黑色的,落葉更厚,踩在上面的“啪噼”聲像是催眠曲,儘管我睜著眼,可什麼也沒有看,只是朝前走去。
我走出了樹林,走出了黑暗,卻沒有走出我的思維。前面是一座棕色的草山,我爬到頂上,看到的是那些建築、凳子和湖,是從那些明亮潔淨的、叫人不舒服的大廳裡傳出的亮光形成的移動陰影。我坐下來,灰色的草溼溼的,我對這不在意,我的目光轉向黑暗後面傳過來的、被病理部的窗子隔斷了的尖叫聲。叫聲起落著,迴盪,迴盪,迴盪。我躺下,夾克衫溼了,後腦勺也溼了。我閉上眼睛,聽著,思考著。我讓自己完完全全地去感覺。感覺變明晰了,形象和思維的溪流左突右衝,迴環往復。
無法停住。
必須停住。
無法停住。
痛苦。
貧民區。
牧師。
該死的上帝。
她。
操她。
管子。
酒精燈。
瓶子。
無法停止。
痛苦。
得到。
狂暴。
兇惡的狂暴。
無法控制。
狂暴。
不可寬恕的罪過。
不歸路。
無法挽回的傷害。
哭喊。
戰鬥。
媽。
爸。
哥。
哭喊。
戰鬥。
活著。
酒精燈。
管子。
瓶子。
犯病。
犯病。
好些。
不可能。
逗留。
不可能。
該死的上帝。
操她。
逗留。
活著。
戰鬥。
哭喊。
決定。
決定。
帶來。
得到。
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