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嶺相識,要是識於南廂院內的蹣月谷,那她豈不變成了“蹣姨”(蠻夷)?不過,只要她爹爹高興她也無所謂。她面向冷梅,“那你就叫我梅姨好了。”
“咦?你們怎麼會來這兒,事情都談完了嗎?”冷梅一點也不覺空氣中那濃濃怪異的氣氛,仍是天真的來回打量所有的人。“我是聽小綠說你沒休息就跑得不見人影。”風馭飛語帶責怪。
冷梅吐了吐舌頭,一點也沒有發現所有的人對她這女兒家的嬌態皆不以為意。“我不累,所以就出來溜溜。可是要不是如此,我也遇不著梅爺爺了,他真的是一個好人,而且他還有好多好聽的故事,每一個都好精采。”冷梅好興奮,因為剛剛她聽了好多她以前從沒聽過的事兒。
“你今天故事聽得也夠多了,該讓爺爺休息一下。”風馭飛方才驚嚇的心情仍未乎復,相對於她的興奮,他的口氣就略嫌冷淡。
“哎呀!爺爺的故事說得太精采了,我都忘了時間過了多久,梅爺爺,您不會生我的氣吧?”風馭飛這一說,冷梅才想起自己的確來梅嶺有一段時間了。
“不會,能有你和我論茶品茗,我這老骨頭的時間才過得快活,畢竟人生最要緊的是好好把握,有時機會過了就不會再來。馭飛,你說是不是呢?”
風老爺子原是回答冷梅的話,但未了卻像是語帶雙關的問著風馭飛,那看過近七十寒暑的蒼老眼睛閃著精光,似是對眼前的一切心中已有個底。
冷梅不太明白風馭飛和梅爺爺互相對視的眼中到底傳達的是什麼,不過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因為她正沉迷於她的新發現——
馭飛大哥和梅爺爺竟有一對極為相似的眼眸!
第七章
時值歲暮,天氣一天冷過一天,這梅花愈冷愈開花的性子,讓眾花皆眠的銀白世界,只剩她獨自芬芳。
冷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那冷香和寒徹骨的氣息,滿滿的充塞著她的胸口,直到她的胸口因飽漲空氣而感到些微的疼痛才停止。
自從她和梅爺爺——就是風老爺子,不久她就知道,他是馭飛大哥的爺爺,因為沒有關係的人絕對不會有如此相像的眼睛——做成了好朋友之後,風揚山莊上上下下的人對她簡直是好得不得了,尤其是一些下人,每次一看到她和爺爺說笑的樣子,總要瞪眼愣了好半天,好似她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似的。
突然,一陣些微的刺痛讓她一下子喘不過氣,她下意識的按住心頭,大口的呼著氣,然後急急的由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些許的藥吞嚥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胸口中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才稍稍的散去,她似是累極了的靠在梅樹上,慢慢的調勻她的氣息。
隨著日子愈來愈接近她的生辰,這心痛似乎也從微微的不適轉成現在的劇痛,難道是她這心兒已陪著她到了極限?
或許是從小便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可能短得如過眼雲煙,是以對這樣的結果她平靜視之,畢竟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她能活上這一十八年,說來還是借來的時間呢!
她有疼愛她的爹孃,寵著她的雪松哥和寒竹姐……念頭一轉到寒竹姐,她的思緒也跟著轉到了風馭飛的身上。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除了他似乎在上次中了毒之後,彷佛有後遺症似的,見了她總愛摟摟抱抱的之外,他真的就像外界傳說的一般好。
這樣的翩翩公子絕對配得上寒竹姐。
只是,為什麼她每次一想起這件事的時候,胸口那悶悶的感覺就會不時的出現呢?還是她的痛兒真的愈來愈嚴重了呢?
馭飛哥的人品她也見過了,為何她遲遲不肯修書請雪松哥來接她回家?她知道自己再這樣執著不回家,愈接近生辰危險也就愈大,可是,每次她一提筆,胸中的大石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