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地圖和地形模如此精妙的對照,足見製圖之人與制模之人皆翔實呈現山川地形,以至於能毫無誤差,光這一點就讓凌崇之不由得輕籲一聲。
“崇之哥哥,你的意思蟬兒明白,就是為學不當畫地自限,只有看過天下之大,才能明白自身的渺小,是吧?”碧蟬心念一轉,便明白凌崇之話中的意思。“人云『讀萬卷書不若行萬里路』,若有機會,蟬兒也想行他個千山萬水,才不枉此生。”
碧蟬靈巧的反應讓凌崇之微挑起一雙俊眉,而後她那不符年齡的話又讓他不自覺輕笑出聲。這小女娃的反應著實不同於凡人,每每令他忘記她不過是個小小女娃,若她是個男兒身,以她這般敏捷思緒、機智反應和滿腹經綸,他日必是個在朝立典、在野為經的人物。
“蟬兒真是聰慧,只可惜……”
凌崇之的話還沒說完,就讓由遠而近的吵鬧聲打斷了還沒出口的話,他和碧蟬交換了一個不解的眼光,然後不約而同的朝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只見納藍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是十足的不耐煩,而地上那又求又跪的男子好象是御駟園的總管太監。
“皇太子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總管太監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一下,圓胖的身子抖得像秋天的落葉。
“本太子明明說過,這墨蹄雪耳驍是本太子的愛駒,要是出了一點差錯,就拿你的狗命來抵,你竟敢把本太子的話當耳邊風,本太子今天若不好好教訓你,教本太子這口氣往哪兒出?”納藍彈了彈衣袖,看向跪地的人的眼光像是看蟲子似的。
“太子饒命!看在小的年過半百的份上,饒過小的一時粗心,忘了把門繫上,才讓您的墨蹄雪耳驍跑了出去,還折了腿。”總管太監磕得頭都快斷了。
“饒了你這老傢伙?”納藍冷笑一聲,臉上是可有可無的表情。“也行!”
“真的?”總管太監大喜過望,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多謝皇太子殿下饒命!”
“別謝得太早。”納藍踢了總管太監一臉的塵土,嗆得總管太監咳嗽連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把他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這……”
侍衛們相互看了一眼,大家心中都明白,以老總管的年紀,別說是五十大板了!就連二十大板都不知道挨不捱得過哪!
“這什麼?誰要是不服,就出來替這老傢伙捱上一倍的板子,本太子就放了這個老傢伙!”納藍的口氣沒有一點玩笑成分在裡頭。
所有的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敢再多吭一聲,大家都知道,納藍是說得到做得到的人。要救這御駟園的總管太監就得捱上一百大板,這一百下板子可不是人人捱得起的,到時別說救人了,說不定會連自己的小命也賠上。
“你夠了沒有!人家都說不是故意的,你幹嘛非要他老人家一條命不可?”碧蟬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出聲制止。
納藍聽到有人竟然拂逆他的意思,他有趣的目光在看到碧蟬之後,霎時銳利了起來,高高挑起的眉頭也緊緊糾結起。
“你……”他看了一眼碧蟬身旁的凌崇之,皺著的眉頭更緊上三分。“我也沒有非要這老傢伙死不可,只要他捱過了五十板或有人替他捱上一百板,他都可以不死的,不是嗎?”
“你說這什是麼廢話?”碧蟬氣得尖叫。她這輩子還真沒見過哪個人比他更不可理喻的了,不過是為了一匹馬,有必要這個樣子草菅人命嗎?
“你敢說我的話是廢話,難不成你想替這老傢伙挨板子不成?”納藍氣得一腳重重跺地。
“挨就挨,怕你呀!”碧蟬火上了心頭,想也不想的豁了出去。
納藍倒抽了一口氣,氣急敗壞的吼出聲,“你腦子壞了啊!一百板哪!你全身上下沒三兩肉的,捱得了什麼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