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不外如是。
捏著它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太大的實感。
紀珍棠坐在二樓窗欞前,借著晦昧的光線觀察著這隻剔透的手鐲。手下墊著一本日本時尚週刊,微風掃進來捲起頁尾,發出輕輕地嘩聲。
人影稀疏的窄弄堂裡,一抹亮色吸引她的注意。
鍾珩手裡抱了一捧玫瑰,鮮紅欲滴。他東張西望,第一次來這兒找她,人生地不熟,看看手機看看路,直到看見落棠閣的牌匾,確定沒找錯。
頭再往上一抬。
紅磚青瓦,襯得那拱形窗色調柔和,視窗,紀珍棠面色冰涼,託著下巴正在閱讀什麼。
落棠閣的門關得緊,鍾珩在底下站定,問她:「看什麼呢?」
紀珍棠用力翻頁,發出嘩嘩的聲音,語氣卻很淡:「《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他笑了:「這是書名嗎?」
她冷冷:「當然啊,真沒見識。」
鍾珩往前,手扶了下門把,轉不開,又抬頭問她:「你那天去醫院幹嘛了?」
她頓了一下,謹慎看他一眼,有種被質問的不悅:「去醫院還能幹嘛,看病。」
「哪裡不舒服?」沒等她回答,迫不及待下一個問題:「你怎麼和我三叔走那麼近?」
紀珍棠眉梢一挑:「跟你有關?」
「他請你做衣服,為我太奶奶過生日?」
看來風聲走漏得很快。
紀珍棠揚了揚聲調:「姑姑,關門放狗。」
其實姑姑不在,門也沒開。
她瞄一眼樓下。
狗還在。
鍾珩說:「我是不是跟你說過離他遠點?沒跟你開玩笑,我三叔不是什麼善茬,披著羊皮的狼,聽說過這個詞沒?形容他的。」
紀珍棠笑了一聲,沒說話。
鍾珩接著說:「你別跟他做生意,這錢不好賺,我真怕他對你怎麼樣,你雖然沒什麼威脅,畢竟說起來也是我女朋友,萬一他——」
某些用詞觸她逆鱗,「誰是你女朋友?很好笑。」
鍾珩不理:「你曉不曉得他殺過人?」
「我只知道殺人要槍斃。」
「真正的高手都是殺人不見血,他就是漏網之魚。」
她面不改容:「那你快去call 110,在這裡和我洩露什麼驚天秘密?」
他繼續煽動:「我二叔就是被他弄死的。我跟你說真的,你別不信。」
紀珍棠攤手,一副要殺要剮隨意姿態:「我信啊,但我跟他距離太遠,沒有利益糾纏,暫時應該殺不到我這裡。」
鍾珩:「我這不是想讓你長個心眼?」
她不響。
「你之前問我為什麼不繼承家業?因為只有這樣,我明確表明不碰鐘家任何的利益,我阿叔才會放我一馬。權勢地位固然誘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保命更要緊,我們家上上下下這麼多口人,不是他的對手就是他的棋子,這個男人機關算盡,沒人敢惹。我不和你說這些,就是怕把你嚇著。」
終於,紀珍棠抬眸正眼瞧了瞧他,嚴肅下來問:「你可是他侄子,他會害你?」
「不然說鍾逾白冷心冷肺呢,知不知道李世民怎麼上位的?」
她說:「我讀過書。」
「玄武門之變多翻幾遍,你就懂我活得多心酸。」
「你也配叫心酸?窮苦人民要起義了。」
鍾珩無奈:「跟你就沒法好好說話。」
紀珍棠說:「是你優越感太重,自比李世民的弟弟,其實狗屁不是,人家可能都懶得對你下手。」
跟她吵架永遠落下風,他很無語地被噎住。
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