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心裡打了幾個轉轉,怎會不知兩人的事?
田光明面色沉穩,一絲不紊的把事情的大概說了遍,末尾才道:“今兒過來就是想麻煩你幫忙去丈量一下地,然後立個字據。”
馮輝倫面色忽地沉了下來,乾乾的笑了一聲,“這個…”
招弟忍不住問道:“有什麼事嗎?”
馮輝倫目光瞥了招弟一下。大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孩子來插嘴了。
招弟感覺到那目光深處的恨意,卻仍舊揚著一張笑臉,天真無邪。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塊荒山應該是屬於清溪村集體所有的。”馮輝倫淡淡的說著,神色間有一絲惋惜,“所以要是就這樣劃給你家了,怕是別人不服啊!”
田光明嘴笨,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招弟目光一沉,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那村長我想問一件事情。”
馮輝倫一雙眼睛緊盯著田光明的臉,在看見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過後,他滿意的笑了,可結果才笑就被稚嫩的聲音再次打斷!
他儘量擺出一張笑臉來,“你問。”
“我聽說上面下來過這樣一個條例,開荒山免三年稅收。”
馮輝倫臉上閃過幾絲不自然,笑僵在了臉上,他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孩迅速的就反應了過來,“那可能你們沒有聽見前提,荒山必須是屬於自家的地才行。”
荒山必須屬於自家的地?真是笑話,除了田土分配給農民以外,什麼時候連荒山也分配給農民了!
“那我想問問,我家的荒山又在什麼地方!”招弟覺得自個兒臉上的笑臉再繼續保持肯定會抽搐,便漸漸的冷了下來,“或許說,我家根本就沒有荒山!”
面對一個孩子咄咄逼人的語氣,馮輝倫是說不出的怒氣,他好歹也是一村之長,就連村裡的長輩見著他都要禮讓三分,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丫頭片子這樣的語氣質問他?
“你家荒山在哪兒你問你爹,我怎麼知道?”馮輝倫臉色陰沉,轉目看向田光明,冷笑一聲,“以前還覺得你田光明多聰明的,哪知道現在連一個孩子都教養不好!”
田光明本來是強制壓抑著怒氣,他也打算好了,隨便馮輝倫說怎樣的話他都要淡定…可這下才聽見馮輝倫開口說他連孩子都教養不好,不是變相的說他孩子的修養不好嘛!
一下子,他是氣得鬼火冒,“蹭”的一聲就站了起來,目光兇狠,牙齒咬得吱吱響,一步一步的走向馮輝倫。
馮輝倫可沒看見田光明這樣子過,頓時也是慌了神,忍不住站起來後退兩步,聲音怯弱道:“你…你要做什麼?”
招弟看見馮輝倫的那熊樣,頓時好笑,有些人就是這樣,欺軟怕硬!
田光明在馮輝倫的跟前停下腳步,兩人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只見田光明的臉色暗沉,眸子寒光閃閃,一字一句頓道:“你只要讓我再聽見你說我孩子不好,就別怪我不客氣。”說著揚了揚手裡的拳頭。
馮輝倫是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他記得,小時候可沒少挨那拳頭。
許氏連忙站到一旁,陪著笑道:“田老大,有什麼話好好說,別生氣傷了和氣…”好言相勸了一會兒。
田光明看著馮輝倫那膽小的樣兒,鼻孔朝天一哼,雙手一揮,不再計較,回到門口的板凳坐了下來。
而馮輝倫也是這個時候才回神,他頓時覺得自個兒的面子盡失,要是傳出去了,還不知道怎麼說他,腰桿一挺直,壯了壯膽才道:“田光明,你今兒要是有本事就打我,打了我立馬去衙門告你蔑視村官。”說到最後,神氣得不可一世,彷彿那個“官”字給了他多大的力量。
田光明沒再動怒,只是目光變得陰冷,直愣愣的看著馮輝倫,“村長,我們還是先談荒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