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休息一刻,甚至連水都沒有喝過一口。
從首席醫官格塞大人那裡得到的訊息並不讓人感到樂觀,國王陛下的傷勢非常嚴重,刺客在他背後的那一下刺得很深,即便再怎麼縫合,血水依然不停地流出來,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艾登始終處於半昏迷狀態,渾身上下發著高燒,口齒模糊地說著難以辨認的囈語。為了減輕他的痛苦,西里安和索維蘭甚至勉強同意使用夢境苔的汁液,那是一種舒緩神經,卻容易上癮的毒物。
索維蘭一直攥著艾登的手陪在床前,巨大的痛苦已經將這個年輕的孩子掏空了,那噙滿淚水的眼睛讓西里安無法繼續面對。
夜已經深了,但是他不能停下來,即便已經身心俱疲,他也不能停下來。因為他還要面對另一場戰爭,在重大事情發生時,御前大臣們從來都不會讓人省心,這次也不例外。
西里安坐在御前首相的位置上,揉著額頭,他的表情充滿煎熬。
“各位大人,誰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明天的慶典到底怎麼處理”羅格特手裡攥著那把精緻的小匕首,看著其他御前大臣問道,“最好快點拿出個對策,是取消還是照常進行看在主神的份上,那些不停追問的民政官已經要把我逼瘋了。”
首席史官科爾諾抬起頭,眨了眨已經渾濁不堪的眼睛。“他們是想問國王怎麼樣了,”他難得在御前會議上開口說話,“這無知的腦袋以及可悲的好奇心。”
“取消難道要承認國王遇刺,甚至傷勢嚴重麼這和瘋了有什麼區別這是恥辱,王國的恥辱”科林將肉山一樣的身體向前探去,將手按在長桌上,“成千上萬的金幣就這麼白送出去主神在上,那幫傢伙可是大發了一筆利市。”
“你這是欺騙,我的大人。”羅格特微笑著說道。
科林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似乎驚異於民政大臣突然的良心發現。“對民眾看在主神的份上,告訴他們什麼是真的,他們就會認為什麼是真的。”他說,“民眾需要的是結果,不是真相。”
“幾十年前,你和他們有什麼區別”羅格特諷刺道。
“區別僅僅在於我今天和你坐在一起,”科林反擊道,“到底是我變聰明瞭,還是你變蠢了呢我的大人”
西里安抬起了頭,他無法任由御前會議這樣爭吵下去。“還是取消吧,各位大人,國王遇刺的訊息隱瞞不住的,欺騙只會引來更大的謊言,人民有權知道真相,即便是最令人難過的結果。”
“真相您在說真相麼首相大人”加蘇拉的聲音響了起來,尖銳、冰冷,“事到如今您還沒有清醒過來麼看看那些薩丁的異教徒,給我們的王國帶來了什麼”
西里安迎上對方的目光,這不是軟弱或者沉默的時候。“你這是無端的指控,大人難道就憑刺客高喊一句“薩丁萬歲”,我們就應該將薩丁的人民定為這場悲劇的兇手麼”他環視著其他御前大臣,最後將目光重新回到加蘇拉臉上。“那是不是說,我們以後要幹掉對手,只需要導演一場刺殺,然後高喊對手的名字就行了呢還是說王國在薩丁的政策擋了你,還有你背後的人的財路”
議事廳忽然安靜下來,西里安的話說得極重,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法務大臣身上,那些目光有的深邃,有的玩味,有的冷漠。
加蘇拉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立刻站起身來。“您這是對我人格的汙衊,大人”他低聲說道,“如果刺客的話不足為信,那麼他們的指甲上微微露出的淡紫色又怎麼解釋”他盯著西里安繼續道:“只有長期挖掘紫磷礦石的礦工才會這樣,格塞大人的驗屍報告也是假的麼”
“一切斷言都為時尚早”西里安答道。
“你”
就在這時,議事廳的大門被推開了,滿臉悲痛的索維蘭在御前近衛長肖恩凱佩爾的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