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露克蕾西婭的表情終於認真了一點,她暫時忘記了一大早就被打斷工作、被催著出門的不快,來到大學者的書桌前,看著那上面的各種記錄:“所以,這是你為了對抗那個‘夢境’做的努力?”
“努力的可不只是我,許多部門,許多同事,還有城裡的其他機構,知識守衛和治安官們,我們都在想辦法——我們可能不如您的父親強大,但笨辦法也是辦法……沒錯,這部分是我的成果。”
塔蘭·艾爾說著,從那一大堆記錄中抽出了一根長長的紙帶,放在露克蕾西婭面前。
“這是我昨天晚上的生命體徵和睡眠記錄。”
露克蕾西婭表情微微變化,她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紙帶,表情嚴肅地看著上面跳躍的曲線和一系列打孔記錄——她注意到這是某種打孔記錄器輸出的自動資料,而且資料中出現了極為明顯的“斷層”。
“我昨天就睡在這間實驗室裡,”塔蘭·艾爾指了指房間角落的一張睡床,那睡床旁邊還可以看到幾臺怪模怪樣的裝置,那些裝置似乎是倉促間搬運到這裡的,線纜和管道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這些東西是我以前做出來的,我曾嘗試用它們來提高自己的睡眠效率,目標是以最短的睡覺時間換來更好的休息效果……那些電極能夠記錄我的大腦活動,紙帶上的曲線就是,旁邊的打孔是我的呼吸記錄,一次呼氣一個圓孔,一次吸氣一個方孔……”
“這上面有兩處明顯的中斷,”露克蕾西婭打斷了對方,“從紙帶邊緣的時間戳判斷,分別發生在昨夜九點和今日清晨,也就是……”
“也就是無名者之夢開始和結束的時候,”塔蘭·艾爾從露克蕾西婭手中拿過了紙帶,找到那兩處中斷點,然後將紙帶舉在身前,“在這兩個時間點,我的大腦出現了明顯的‘空擋’,但這並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在……這兩個中斷點之間。”
他舉起了紙帶,那長長的記錄上,是連續跳躍的曲線和打孔。
“仍有記錄,”他指著在昨夜九點直今日清晨之間的那部分,“你發現問題所在了嗎?露克蕾西婭女士……”
“我猜你不止記錄了這些,”露克蕾西婭已經反應過來,她飛快地說道,“其他東西在哪?”
“最直觀的是這個。”塔蘭·艾爾沒有賣關子,他轉過身,從桌上取過了另外一疊東西——那是一摞黑白圖片。
露克蕾西婭接過那疊東西看了一眼,發現它們都是照片——拍攝目標是實驗室角落的睡床。
最初幾張照片是塔蘭·艾爾躺在床上的景象,其中還有大學者對著鏡頭打招呼的姿勢,但後面的照片上便只有空蕩蕩的睡床——那些原本固定在大學者腦袋上的電極掉落在枕頭上。
“我設定了三個相機,給它們接上了定時裝置和連續膠捲,每隔十五分鐘,它們就會從三個角度給我睡覺的地方拍一張照,”塔蘭·艾爾說道,“你看到了嗎?從九點以後,床上就沒有人了——因為那時候無名者之夢出現了,我已經消失在‘另一側’……”
大學者說著,再次拿起了那條長長的紙帶,將它的中間部分找出來,放在“海中女巫”面前。
“那麼問題就來了,女士——在昨夜九點到清晨五點之間的這段時間,在我已經消失在現實世界的這段時間裡,這臺機器記錄下來的大腦活動……是誰的?”
露克蕾西婭輕輕吸了口氣,看向自己手中的最後一張照片。
實驗室角落空無一人的睡床上,用於讀取大腦活動的電極空蕩蕩地落在枕頭上,電極的金屬片在鏡頭中泛著冰冷的光,彷彿在那舉城靜謐的夜幕中,無聲地溝通著肉眼不可見的幽靈。
“問題還不止於此,無名者之夢給我們帶來很多困惑,儀器記錄下來的古怪資料只是其中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