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昏迷,給了他喘息的時間。
他本該出手去大理寺將此事抹平了,可問題是,他幼弟曾經操縱功名的一名學子,如今成了湖山書院範統的弟子。
那名學生的名字叫做曹玉清,是湖州曹家莊的一名學子,他家世不顯,只有一個寡母。
可他卻狗屎運拜了個好老師。
這讓謝之安如何不惱怒!
這會兒林子平的話等於在暴擊他的痛處,若不是在宮裡,他真恨不得套麻袋狠狠的揍他一頓。
「林大人還是多煩煩自己吧,林夫人到底是嫡母,天下無不是父母,子平還是要包容些才行。」謝之安一邊說,一邊滿意的看著林子平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
「咳咳。」
他心中不忿,剛準備開口就聽見旁邊傳來咳嗽聲。
林子平看過去,是那位前科狀元郎,現在的大理寺少卿鹿融,只見他頭髮花白,卻精神矍鑠,一臉肅穆的開口:「快到福寧宮了。」
這是來提醒的。
林子平和謝之安齊齊對著鹿融點點頭,算是承了情。
福寧宮中,鍾晉正虛弱的靠在枕頭上,司蠻則是坐在旁邊,滿臉關切的餵他喝藥,鍾煌則是擺了張小桌子放在旁邊,小小的人兒拿著書坐在小桌子後面,讀一讀就開始背誦,鍾晉則是仔細的聽著,偶爾會出口挑出一句話詢問,鍾煌無愧宿慧之名,聰慧至極,起初還有些懵懂,等鍾晉問了幾個問題後就開始加入自己的理解,雖說言語有些稚嫩,可也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經過思考的。
考到最後,鍾晉越發的來了興致,臉頰都因為興奮而染紅了。
等聽到徐缺說大人們都來了,才住了嘴,讓徐難帶著鍾煌去洗了個手。
「這是天不欲滅我鍾家啊,送來如此麒麟兒。」
趁著鍾煌洗手的功夫,鍾晉對司蠻感嘆道。
司蠻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側過身去按了按眼角。
「莫哭了,朕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中間看見皇后落淚,心裡面難受,卻還要佯裝輕鬆的安撫道。
司蠻連忙擦了擦眼淚,裝作沒哭的樣子:「既然不想讓臣妾哭,陛下就快點喝藥吧,煌兒都背完半冊書了,你這碗藥還沒喝下去呢。」
鍾晉頓時露出尷尬的笑,接過碗,一口飲盡:「這樣喝比較不苦。」
司蠻睨了他一眼:「感情還怪臣妾?」
「不怪,不怪,怪朕。」
這句話說完後,司蠻頓時有些沉默,就連鍾晉也沒在說話。
誰都知道,這次鍾晉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該怪的人應該是誰。
「陛下,外頭大臣們……」徐缺見他們夫妻倆竟然發起了呆,立刻小聲的提醒道。
鍾晉看過去,臉上的悵然一瞬間消失:「讓他們進來吧。」
「是。」
徐缺退出去了。
很快大臣們都進來了,司蠻則是退了出去,她出門的時候,與鍾煌在門外碰了個頭,司蠻蹲下身,為他整理了一下腰帶:「無論你父皇問你什麼,你一定要好好的回答。」
「是,母后。」鍾煌舉起手恭敬的行了個禮。
司蠻點點頭就進了偏殿。
她距離正殿遠,可正殿裡談論的話她是一丁點兒都沒放過,聽的相當的清楚。
鍾晉的聲音不大,還有些虛弱,說兩句還會帶上兩句喘,但是他思路清晰,說話更是口齒清楚,雙目清正,顯然,他所說的話都是他心中所想,最重要的是,皇帝自己親口承認身體不好了,人家接下來準備修身養性,爭取早點把太子培養出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列如寒門臣子鹿融之流,他們沒閨女在後宮,心中又維護正統,這位民間皇后生出的嫡長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