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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賭局?

白艷不解地看向穆星,但並未貿然開口問。

原來是穆星見同桌的公子哥們話裡話外都在嘲笑崔少爺,對踢開崔少爺的白艷也多有謔浪之語,更露骨者也有之。穆星固不是那等憐花惜玉的男人,但聽眾人所言也頗覺不入耳。

如此想著,她便打算小小地捉弄一下這幾個公子哥。

用活躍氣氛作藉口,她方才先將想法同唐鈺說了,得到肯定後便對眾人說,想以白艷應局與否做個賭:若白艷應局,眾人便痛飲高度白蘭地一杯;若不應,穆星與唐鈺便承包今日所有費用——自然,唐鈺的名頭是他自己要求加上的。

在座的公子哥都是煙花地的常客,一群富貴閒人,對於飲酒對賭之事自然樂在其中,何況大都覺得穆星必輸無疑,便也都答允了。

如今既然輸了,抵賴也無趣,何況還有大先生們代飲,眾人便七嘴八舌地叫酒進來,痛飲了一番。

圍觀了一會兒,白艷也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個「賭局」,她一時有些高興。

按照堂子裡的潛規則,與前一個恩客分手後,先生自己是要宴請一番以示自己恢復獨身的。但前幾天姆媽氣急打了她,她又沒有其他相好的恩客可以助力,只得擱下了。

如今陰差陽錯,只要喝了這杯酒,這些公子哥們就得承認她恢復了獨身,只要訊息傳出去,她以後的道路倒也算開啟了。

只是…不知道穆三公子此舉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

看一眼身旁的穆星,白艷正想試探一下,穆星突然轉過頭來看了看她,笑道:「上次在華榮洋行,我曾與白小姐有一面之緣,不知白小姐還記不記得。」

白艷點頭,奉承話慣性地說了出來:「自然記得,穆公子的風采,卻是叫人過目難忘呢。」

話一出口白艷便有些後悔,這是敷衍那些油膩而不自知的男人的話,這位公子顯然不是這個路數,如此一說只怕是要叫人笑話。

果然,穆星聞言一愣,面上的表情微妙起來,白艷正想找補,穆星卻突然笑起來。

她頓時有些尷尬。

但不待白艷反應,穆星又突然往前一動,湊近了些許,在一個微妙而不危險的距離,那雙刀似的眼睛一時柔和起來,看著她笑道:「白小姐手上的橙花香,同樣讓人難忘。」

第十六章

以往那些男人突然湊近都是為了揩油,白艷本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冷不丁間聽到這麼一句話,她的反應不由慢了一拍。

橙花…橙花?

腦袋裡霎時間翻滾過許多念頭,她只得賣力從那些紛亂的念頭裡挑選出最得體的應對。

法國的橙花香水是最好的,橙花可以凝神,穆公子對香水很有研究…不行,不行,太市儈…

崔少爺最討厭苦味的香水…苦味,橙花香是,是娘親的氣味…

還沒有從腦海里翻出一句合適的話,穆星已經退回到安全的距離,說道:「橙花是蘇杭一帶常用的一味凝神香,白小姐是江南人?」

「啊。」看著面前這雙清亮的眼睛,白艷不知為何,突然不想再用那套慣常用來唬人的假身份。

她搖了搖頭,笑道:「不是,我祖籍原在雲南,只是曾在蘇州住過一段時間。」她往常都是用江南的身份自抬身價,想來這穆公子與崔少爺他們也不是一路人,不要反而被拆穿了才好。

穆星聽唐公子說過,江南女子在北方很吃香。

之前聽過白艷那口饒舌的蘇州話,穆星早猜到她不會是江南人,想來是故意用江南身份做噱頭,於是便有些壞心地故意一問,沒想到白艷卻並沒有騙她。

聞江偏北方,雲南卻是在西南,她千里迢迢淪落到聞江,只怕也是有一段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