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5頁

女僕把花放到茶几上,自顧自去忙碌了,而厲以寧盯著眼前的花,再顧不上忙碌。

距離厲以寧上一次見到緋華,已經快兩年了。

那天,厲以寧去找王夢維談事,路過飯店的包廂時,意外看到緋華在裡面敬酒,王夢維告訴她,那是在慶祝張校長高遷。

雖說是張校長主辦的酒席,卻並不見他,滿桌男人都在聽著緋華說笑。

一連串的敬酒詞又動聽又順耳,端著酒杯的緋華也同樣動人,站在包廂外的厲以寧如此想,包廂裡,張校長的上級同樣如此想。

當那隻原本搭在肩上的手落在腰上的時候,緋華才終於看到了門外的厲以寧。

但她仍是笑著。

再抬頭時,門外的人已不見蹤影,額頭的汗水流進了眼睛,刺痛一片,卻激不出半星淚水,她只能忍著,痛著。

哪怕腰間的那隻手已經捏痛了她,哪怕門裡門外的人皆目光鄙夷,她倒酒的手依然穩穩噹噹,塗滿口紅的唇依然喋喋不休,一杯接著一杯,一句接著一句,永無盡頭。

散席後,緋華又在飯店門外看到了厲以寧。

「厲小姐也是來送行的嗎?」兜兜轉轉繞進巷子裡,她笑著問她,一如既往的戲謔,「不知是來送張校長,還是來送我?」

厲以寧沒有笑,而是遞了一隻禮盒給她:「給你。」

緋華一愣,接過禮盒開啟。看著禮盒中那張輕飄飄的支票,終日燦爛的笑容終於冷了下去。她蓋上禮盒,冷眼看著厲以寧:「你這是什麼意思?」

厲以寧只是道:「你陪我喝過二十六次酒,還有那晚…一共50元,你既然要走,總該把帳結清。」

價值五千元的支票被砸在地上,緋華猛地推了厲以寧一把,逼到她面前:「厲以寧!你既然記得那晚就該知道,應該知道我…」她氣到渾身戰慄,卻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她不能說下去。

也深知,不配說下去。

法琳娜香露的味道撲上了厲以寧的鼻尖,她閉上眼,背後冰涼堅硬的牆壁化作了小旅館中硌人的鋼絲床。

那日,她躺在床上,緋華頭髮上的水珠滴下,在她耳邊暈成一片一片惱人的濕意。

她抬起手,碰到的是豐盈的臉頰,不似阿璇;滑過的背部細膩綿密,不似阿璇;那對挺翹的…同樣不似阿璇。

不是阿璇,但她依然閉著眼,任由緋華躺在了她的身邊,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跡。

從此也日日夜夜留在了她的夢裡。

只能在夢裡。

雙目通紅地瞪著厲以寧,緋華胸膛幾次起伏。終於,她鬆開了手。

長風在巷中哭嘯。

彎腰將支票撿起來收進了手袋,再抬頭,緋華笑意盈盈:「厲小姐這般大手筆,我倒是受寵若驚,不知該怎樣感謝了。」

厲以寧靠在牆上,輕聲道:「若要謝,就替我看一看北平的鬱金香,與聞江的有什麼不同吧。」

緋華答應了,又道:「我18號走,你來送我嗎。」

「…」

沒有說話,緋華轉身離開了巷子。

厲以寧最後看到的,只有她的背影。

兩年來,厲以寧也去過幾次北平。

有時是去找阿璇和宋幼丞,有時是去購物,也去遊玩過。但白小姐告訴她的那個地址,她每每都會忘記,直到回到聞江才能又偶然記起。

錯季而生的鬱金香枯萎又開花,澆水的是丫鬟,修根的是花農,她從不經手。

一生太漫長,短短四五月的時間實在算不得什麼。這段意外之外的關係在彼此固若金湯的人生中甚至算不上是調劑品,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一陣風罷了。

厲以寧很清楚,緋華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