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羽這一墜崖,孰難料於其是禍是福。亦或許,是另類的重生也不一定。
有人常言,人生數十餘載,亦不過是蒼茫一夢,縱繁華,縱富貴,縱權傾天下,縱風華絕代,到頭來也不過是一抔黃土,化成煙雲。故人之一世能樂個安逸便行,何必為個浮雲你爭我奪,弄得好不勞累?
此話雖是有理,但眾人自有己思。若圖己快倒還尚可,但除己之外,於一世上,卻仍有許多需去盡心之事,無奈之餘,徒自感傷罷了。夢雖蒼茫,也得好好去做。
而宸羽,便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在夢中,宸羽孑身一人,處在一個幽暗漆黑境地,漫無目的的向前尋著。雖然不知自己為何而往,但心裡深處,卻是有個模糊的影子,於渾噩中,指引他向前而行。
一步,兩步,三步,每多跨出一步,心裡的那道朦朧影便能真切一些,待跨出千百步後,宸羽竟兀然現,自己已漸漸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前方何處?不知,還退遠境?不能。就只能這樣走著,走著…
而漆黑的路,也漸漸多了些色彩。於夢中,一個個模糊的人影加入在那條路上,與宸羽一起在走,有的含著笑意,緊跟著他的腳步而行,而還有的,則是露出猙獰獠牙,追著宸羽,向他探出利爪…
也不知走了多久,跑了多久,逃了多久,宸羽又現,走了這麼許久,自己卻是一直被人引導著,走過的這些路,沒有一步是自己願意去走,但在那指引下,自己又是走的那麼心甘情願,這是為何?
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宸羽:這,是你的宿命,你要做的,就是在這漆黑路上走到盡頭,走到一個有太陽,有花草,有朗朗晴天的地方,趕走追趕你的人,阻攔你的人,帶領追隨你的人…
但這條路何時才有盡頭?不知,能知道的唯是,這條路很長,很長,或許下一步便是盡頭,或許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宸羽就這樣走著,走著,走了很久,很久。似乎走了一天?又彷彿走了一年。但他竟絲毫不知疲倦。
又是不知道過了多久,待宸羽走的倦了,心頭一舒,回過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嘴角的倦意卻在轉頭的剎那變為了如此震驚!
這是一條怎樣的路!
殺戮,死亡,遍地的屍體殘軀,這條路上究竟寫滿了多少不甘的悽慘與哀嚎?
難道這就是要走的路麼?
宸羽愴然,緩緩閉上眼,問著自己。
這個夢何時才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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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睜開雙眼,就如同太陽要掙開夜的雙簾想要一堵黑暗一般。
所不同的是太陽想要看見的黑暗因為自己的耀眼而隱匿了,眼眸想要看見的夢境卻因為真實,而變得虛幻。
靈眸澄澈如水,卻被水中倒映的溫煦刺得有些疼。
閉眼輕揉,再是睜開,方才看清周圍如夢似幻的虛妄場景。
水波紋曳,帶著一股柔和與飄然,初看此地,竟有種身處水下之感。而周圍的貝飾珠簾,精緻點綴,竟也無一不為水下之物。瑩瑩水幕,珊瑚雕欄,翠玉寶閣,華光流轉,再一低頭,宸羽恍見自己是躺在水晶床榻上。
如果這是夢,那這便是漫長夢中最好看的一處光景。
可惜夢,來不得這般真實。
宸羽剛欲起身,只覺一股撕心劇痛傳來,整個人如同將要裂開似的,痛苦非常。雖然他自小便習慣了各種劇痛,但那些痛楚與這一比較,大都要落下許多下乘。
不待思慮這痛楚是如何得來,宸羽凝神聚氣,便開始運轉真氣盈走經脈,以消減這許多痛楚。這法子多年來一直有效,宸羽也是靠著它撐過了許多疼痛,但此番一運轉,卻有些不大對勁。
大凡修行之人元靈中聚起真氣之後,其真氣都會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