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先生,你是一直都在這兒的嗎?」
鄒允在這家公司上了五年班,來問話的是保安隊的一個小隊長,兩人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算是熟臉。
保安隊長指了指劉峰和肖颯的方向,「這兩位你認識嗎?」
「認、認識。」鄒允哆嗦著點頭。
隊長應該也是認識劉峰的,可是現在劉峰的模樣,只怕老婆來了也只能認衣服了。
「是我們,公司,劉總監。」鄒允指了指劉峰,又指了指肖颯,「那個……」
他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肖颯。
要怎麼說呢?
我從街邊撿了個陌生男人回家,他看見有人打我,回身就把我的頂頭上司給打成了豬頭。
鄒允搖搖頭,要是有人這麼跟自己說,他也很難相信這麼離譜的說辭。
他垂下眸子嘆了口氣,「那個,是我表弟。」
「那就是你們公司自己的事兒了。」保安隊長點點頭,「需要幫忙報警嗎?」
報警?
鄒允猛地回過神來。
肖颯還是個高中生,留下案底會不會影響高考?
歸根結底這一切因自己而起……
「不要!」他一把拽住保安隊長,「不要,報警。」
他碰到保安隊長的制服,說完緊張地縮回手。
公司的人很快聞訊趕來,為了不擴大影響,尤其是和華尚集團的合作,最後沒有選擇報警,只是先用公車把劉峰送去了醫院,找了兩個同事跟著。
鄒允一個人縮在牆角。
每個人經過時都會看他一眼,但沒有人敢靠近他。
公司跟保安了解了情況,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弟弟把剛上位的總監給打進醫院了,他現在就是公司的瘟神,只等著人事部什麼時候通知他滾蛋。
保安離開後,大夥忙著劉峰的事,一團混亂,沒人注意到肖颯消失了一小會,再回來時,手上拎著一個印有藥店logo的塑膠袋。
「允哥。」他站在鄒允身前,又保持著一臂的距離,踟躕著不敢上前,「你怎麼樣了?要不……」
他把手裡的熟料帶往前遞了遞,「讓我看看?」
鄒允整個人縮在牆角,抱著自己的小腿,把臉埋進膝蓋裡;他聽見聲音抬頭,看見肖颯緊張地站在自己面前,還是昨天那個溫和有禮的大男孩,看不出半點剛才的瘋狂。
完全判若兩人。
他有一瞬間覺得害怕。
肖颯只是他在路邊撿回的陌生人,一時像受驚的小鹿,一時像發狂的野獸。
他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肖颯。
「對不起,允哥,我只是……看見他……」肖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見他打你,我不知道他是你頂頭上司,可你……」
他指了指自己右側眉骨的方向,「都腫了。」
「所以——」鄒允仰頭,看著肖颯那雙好看的瑞鳳眼,神色複雜,「他不是我上司你就可以打他了嗎?」
「你知道要賠錢嗎?」
「你知道可能會被拘留,可能會留案底嗎?」
「對不起。」肖颯低低地垂著腦袋,像是學校裡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你要怪就怪我——」他說著蹲下身來,把裝藥的小口袋放在鄒允身前,「別跟自己過不去。」
「怪你?」鄒允突然覺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他可以怪肖颯什麼呢?
肖颯的確不知道劉峰的身份,只是看見有人打了他,畢竟他的眉骨到現在都還是很疼。
可能是習慣了什麼都自己背著,他只能怪自己。
不就是扣工資嗎?
他當時為什麼不忍著,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