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亂不得啊。
如果是當年的慘劇再次重演,江南一旦人心散了,再想要他們來救濟全國,那真是太難太難了。
他一聽鞏淵所講,便曉得是因為糧食的事情。
不過鞏淵也不知道劉仁懷最近用的計謀,其實是柳銘淇出的主意。
少年便問道:“具體怎麼樣?說說吧!”
鞏淵道:“朝廷最近幾個月,不是因為戶部貪腐,導致大量的存糧被倒賣,又因為大量的救濟那些受災失去土地和房子的災民們,所以戶部的糧食倉庫儲存更加匱乏。
但今年的江南實際上又是大豐收的,所以劉總督便想要和糧食商人們商量,用比較合適的價格,購買更多的糧食去補充各地的糧食倉庫,尤其是江南、山東和京裡的糧食倉庫。
可商人們今年卻不肯,因為他們知道,連續兩年的大災害之後,糧食必然是一種緊缺的物資,所以今年正好可以賣一個比較好的價格,讓他們能大賺一筆。
劉總督出七文錢一升,糧食商人們至少都有十文一升,雙方就卡在這裡了。尤其是越接近秋冬天,漕運快停止了,他們就越是膽氣壯。
畢竟等到翻了年,明年二三月份,正好是許多人存糧消耗殆盡的時候,糧食價格向來都會迎來一波上漲的,他們還能賺得更多。
任憑劉總督怎麼想辦法,怎麼去和那些地主們、糧食商人們商量,他們就是不肯賣糧。
大家就這麼的僵持了差不多大半個月,結果現在忽然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王爺您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柳銘淇很是配合的好奇問道:“發生了什麼?”
“嘿嘿,劉總督居然從東瀛買到了大量的便宜糧食!”鞏淵露出了佩服之色,“東瀛今年也獲得了大豐收,所以一拍即合,劉總督一口氣買了他們超過一千萬石的糧食,透過水運船隻一船一船的在松江府港口、浙江港口、寧波港口卸貨!
那場景您可不知道,根據荊沐語家裡來信所說,每天都有數千個碼頭工人,在碼頭卸貨裝車,一股腦的往漕運船隻上面運。
好多次都因為各種失誤,袋子裂開,灑落許多白花花的大米下來!這樣的場景,讓那些糧食商人們和大地主們,臉都要青了!”
鞏淵說到此處,便繼續的喝了一口酒,然後吃起了他的東西來。
柳銘淇一時沒反應過來,“後面呢?”
“沒啦!”
鞏淵含糊不清的道:“目前為止就這樣呀!”
“不是。”柳銘淇追問道:“後面到底是劉總督把糧價打壓下去了,還是大地主和糧食商人們繼續死扛?總得分一個勝負吧?”
“這個就不曉得了,反正在我們收到的最新的飛鴿傳書時說起,還在僵持著呢。”鞏淵道,“不過他們估計也僵持不了多久了!這如果朝廷把糧食買夠了,他們手裡的一兩千萬石糧食,上哪兒賣去?本地又吃不下,運到外地這運費什麼的成本不算錢呀?”
“既然都知道這個道理,他們還等什麼?”柳銘淇不懂了。
“這叫不見棺材不落淚嘛。”鞏淵對這群商人的性格門清,“他們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千萬石,如果只買個一兩百萬石,就騙他們,讓他們出貨,那不是虧了?”
少年的心一沉。
劉仁懷手裡的糧食肯定不止一千萬石,江南的糧倉大部分都有糧。
但想要怎麼來運作,才能讓他們這些糧食商人沒辦法察覺,這恐怕是一個問題。
因為糧食商人和地主都是本地人,他們的訊息來源多得很,認真查的話,說不定能查出來。
要是這樣弄巧成拙了,自己和劉仁懷成為了笑話不說,對於整個大康的糧食儲備可絕對不是好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