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和哥哥弟弟怎麼辦?那一族幾百口無辜之人怎麼辦?
前世她是孤兒,最想得到的便是親情,所以此生,哪怕要付出尊嚴、人格甚至是生命的代價,她也要守護那些親人不受半點傷害,至死不渝。
“你信與不信都好,我真的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現在我想知道的與你相同,那就是紅綃死亡真相。”轉過身將脊背朝向易宸璟,白綺歌徹底放棄防禦或是提防,清淡目光透過窗子遙望院落中落葉翩翩的小樹,“如果紅綃真是我害死的,那麼這條命你儘管拿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唯一請求是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如果事實並非如你所想,紅綃之死另有原因,那麼我希望你可以放我離開,曾經喜歡你也好、為你做過什麼錯事也好,從此一筆勾銷,你我再無瓜葛,如何?”
沉默半晌,身後男人不再激動憤怒,語氣滿是試探。
“你真的不記得了?”
一聲嘲諷輕笑,笑自己,笑丟下這具身體和複雜恩怨給她的本尊。
這麼多天來第一次與易宸璟平靜對話,簡直是機會難得失不再來,白綺歌長長出口氣閉上眼睛,身心疲憊無處安歇。
“若說我不是白綺歌,你信嗎?”
這次輪到易宸璟沉默。
說不信,她的表現未免與過去相差太大,無論從性格還是處事風格都大相徑庭,令人難以相信一個人會在短時間內有如此巨大轉變;說信,眼前站著的又是誰?那張其貌不揚的容顏,那聽慣了細碎抱怨的聲音,那總願默默跟在他身後的身影,不是青梅竹馬的小鶯歌還能是誰?
“給我些時間,我會全力配合你查出真相。”又一次,白綺歌想要與他達成約定,“在這段時間內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應該明白才對,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你所謂的報復手段即便可以傷害到我,你自己也難逃牽連。”
就好像她當眾自解羅裳、裝醉浪行,但凡他給她多少難堪侮辱,白綺歌總會想盡辦法拖他下水一起淪陷。
沉穩身形上前兩步與白綺歌並肩而立,易宸璟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會站在最憎恨的女人身邊卻毫無殺意,可事實就是如此,如今的白綺歌與他所熟知的那個不同,手腕果斷凌厲,頭腦聰慧機敏,早不見怯懦表情和令人厭惡的諸多心計。
“你打算怎麼查?找回記憶?”
“不,從我這裡得不到任何有用資訊。”白綺歌搖頭,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這個腦袋裡已經再不會相關記憶,因為真正的白綺歌已死,她不過是個借屍還魂的空殼而已。
屈起手指頂著下唇,白綺歌沉眉思考片刻,驀地抬頭看向易宸璟:“去找給紅綃驗屍的仵作,紅綃死因他最瞭解,從死因下手試著復原當時情況,或許就能推測出兇手究竟是誰。”
易宸璟微微低頭回望,然而那雙澄淨眼眸中看不出任何心虛,寧靜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她,真的不是那個白綺歌嗎?
也許又是在騙他吧,從小到大總在騙他,一次又一次,就連紅綃的死也要隱瞞真相,讓他在痛苦中日夜煎熬,不得解脫。
“你——!”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白綺歌忍不住驚撥出聲,手腕傷口幾度開裂,被易宸璟緊緊抓住的痛撕心裂肺,深紅色自結痂處湧出,將她的腕他的手盡染血腥。
咬牙忍痛,抬頭正見眸冷如冰。
就算說道這個地步,他還是不肯放過她給她一次機會嗎?易宸璟,你究竟恨到何種程度,竟要對一個女人如此狠毒?
“白綺歌,我永遠不會再信你說的話。”冷言冷語,決絕無情。
孱弱身軀本就不多的體力被劇痛洗劫得乾乾淨淨,易宸璟臂力大,隨便一扯就把白綺歌甩到很遠,經過多日精心調理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