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傅楚——這是我的底線。”
“你想把我捧多高?就不怕外人看著笑話?給我聽好了,你最重要的事情是成就帝業,不是為了兒女情長盲目衝動。”玩笑語氣忽而轉為嚴肅,白綺歌推開易宸璟懷抱,認真表情後是情真意切,“我喜歡的你聰明冷靜,做事果斷乾脆,既不拖泥帶水也不會為別人輕易改變。我可以為你殺伐、為你奪天下,為你手執血刃化身夜叉戰神或是修羅惡鬼,就算被人鄙夷唾罵也無所謂,只要你別讓我的付出白費。”
那你呢,你能得到什麼?易宸璟多想問一句,又多想大聲告訴她,她最期盼的夢永遠不能成真,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一家三口,共享天倫,那般美好卻遙不可及的夢境。
“怎麼了?”眼看易宸璟表情裡揉進一縷低黯,白綺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的太過火,總覺有些不安。
好在那縷低黯很快散去,易宸璟還是易宸璟,肩背挺直地站在那裡,仍舊孤傲而溫柔,內斂而風華無雙——如昔日讓她沉淪時,毫無改變。
“這件事我自會處理,還是說說眼下情況吧。”岔開話題掩埋好不小心露出的感情,易宸璟點亮油燈坐在桌邊,一杯涼茶仰頭飲下,苦澀在喉中翻滾。他能做的只有盡最大可能守護她的夢境,就算僅僅能延長一刻、一剎、一彈指也好,若是能將殘忍真相永永遠遠埋葬,那便是再好不過。
白綺歌自然不清楚易宸璟心裡在想什麼,見他的怒氣盡數消弭,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坐在對面單手撐額:“往返荻花莊與西楚大概要三四天,我粗略算了一下,如果我們這幾天停留在荻花莊不動而戰廷全速趕來,大概管家取回藥引後用不了三天就能與戰廷匯合,屆時有那位喬姑娘相助,返回帝都的路途將會順利不止一點。”
“這是沒有意外的情況。”
“意外不是已經發生了麼?”
四目相對,各有猜測,一個眼神交換就達成了共識。
葉花晚的病症很顯然是花粉過敏,在沒有過敏源的荻花莊根本不該發生,是誰抱著什麼目的對一個天真率直的小姑娘暗中加害呢?假如是一葉山莊的仇人,為什麼不乾脆施下致命劇毒?若不是衝著葉花晚去的,又為什麼要挑她下手?還有一條很重要的線索不能忽視,那就是關係性。
知道葉花晚有這種怪病的人必然對她很熟悉。
“這兩天小心些,也別與那個綠眼睛的太多接觸,諸事安全為上。”貼近白綺歌耳邊一陣低語,末尾不忘提起煞是惹人討厭的寧惜醉,易宸璟現在連他的名字都不想說出口。
白綺歌斜起眉頭瞥了他一眼,既不反對也不說同意,伸手奪下茶杯倒扣桌上:“睡覺。”
“我贊同。”
遇上厚臉皮到這地步的人還能再說什麼?白眼拋過去,換來燈熄聲滅,衣袖如風,榻上依著溫暖胸膛相擁而眠,一夜安然無夢。
許是照顧葉花晚有些勞累,白綺歌很久沒有睡得如此深沉長久,睜開眼時覺得渾身充滿氣力,精神頭也好了許多。房間光線尚不明亮,大概時辰尚早,易宸璟還未醒,埋在她髮間的面容如若嬰兒,安靜平和,毫無戒備。輕手輕腳穿好衣衫,目光不經意掠過案上沙漏總覺有些不對勁,皺著眉沉吟片刻,白綺歌猛地跳起,衝到門前一把拉開——
天色陰霾,沒有陽光也沒有星辰,而這時,已經過了卯時初刻。
傷疤橫陳的臉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連長髮都來不及梳理,白綺歌就那樣披頭散髮衝到院中,不管不顧又喊又笑。
“要下雨了!傅楚!要下雨了,我們有藥引了!”
似是上天在回應凡間女子情不自禁的喜悅表現,一聲驚雷炸響,久不見甘露滋潤的龍槐縣城瞬間大雨瓢潑,十里百里陰雲連綿,雨幕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