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喬老寨主指指門口:“我看你這輩子都想不明白了。走吧,辦完事趕緊走,老子一眼都不見多看你!念在你當年救過我閨女的份上老子不罰你,只是以後別再來找她,喬家寨不欠你的!”
當年的不辭而別一直是戰廷心裡最大愧疚,喬老寨主能一句話不問就答應幫助易宸璟已經出乎他意料,是而即便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也未曾辯解半句,反倒恭恭敬敬後退三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憨厚歸憨厚,戰廷亦有著他自己的執拗,如此刻一般,只跪著,卻不說半個字。
喬老寨主有些擔憂總是嘆氣會不會減少陽壽,可面對戰廷他是真笑不出來,嘆息一聲接一聲,轉眼間就像老了十歲。過去那些事歷歷在目,而今的淒涼也深藏心底,喬老寨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一拳捶在膝蓋上,無奈至極:“下去吧。這兩天你多陪陪青絮,那丫頭有不少話想對你說,一直都沒機會。”
昔日一別,天各一方,再多情衷與誰相說?
自己的女兒再瞭解不過,也因著太過了解才氣、才恨,偏偏遇上的是個不懂情為何物的木訥傻子,有再多抱怨也說不出口。
“戰廷回到這裡似乎有些……”剛整理好的小屋內,白綺歌小心翼翼開口。
“他只是覺得沒臉見兄弟們,畢竟當年他不辭而別傷了很多人的心,那之後喬家寨最光耀的日子就結束了。”望著屋外忙碌人群,喬青絮眼中一縷悵然閃過,隨後立刻恢復爽朗直率,“你們兩個先休息,我還有事要交代葉子和傅楚,晚飯時我會派人來叫你們。”
白綺歌點點頭目送喬青絮離去,回身關上門,愣愣站在門口若有所思。
“想幫他們不是幾句話、使些小詭計就能達到目的的,這麼多年都沒能捅破那層紙,你還期望自己一夜之間化身月老替他們牽紅線麼?”拉過白綺歌丟到椅子上,易宸璟懶懶地伸了伸胳膊。
“我一直以為戰廷單純天真,卻不知他竟有著如此之多的過去。能對你忠心不改,甚至拋下喬姐姐那樣鍾情於他的女子忍辱入宮,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易宸璟皺緊眉頭,用力捏了捏白綺歌尖削下頜:“你腦子裡就只會想著別人的事,看什麼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麼偏對自己沒自信?”
白綺歌大致聽得出他話中意思,方欲開口又被打斷。
“綺歌,告訴我,你是不是很在意臉上的傷疤?”易宸璟彎下腰,溫熱指尖輕輕滑過白皙臉頰,碰觸到猙獰傷疤時一陣心痛後悔。
她本就沒有出色姿容,被他毀了容貌後更是成為外人笑柄,起初他以為她是不在意的,哪怕被人指指點點也能昂首挺胸,自信而無畏,可接觸越深、相戀越深他便越是感覺到白綺歌的細微自卑,不是與哪個佳人美眷相比,而是與根本不存在的人相比。
許是她總想著他應該有美若天仙的妻子吧。
白綺歌不想對易宸璟隱瞞太多心事,轉過身子,目光正落在破舊的妝奩銅鏡上。鏡子裡的女子容顏曾經陌生而今熟悉,而她最熟悉的還是那道傷疤,多少日夜,無論是鏡中還是水波倒影,每每觸及都會忍不住去想重生那日,想彼時恨她入骨、毀她容貌的冷血男人。
寂寥淺笑,手指劃過銅鏡光滑表面,沒有令人厭惡的褶皺面板觸感,可惜,那本不是真實。
“以你的自尊心,被人私下議論嘲笑很難熬吧?我不願看人對你指指點點。”白綺歌沒有回答易宸璟的問題,那問題的答案她和他都心知肚明,在意的也只不過是她的理由。
卻不知,她的善解人意,她的傾覆所有,只會讓易宸璟更加於心不忍。
彎下腰摟住瘦削身軀,唇瓣代替指尖輕吻猙獰傷疤,易宸璟極盡溫柔,似是要把所有悔恨都透過這道疤令白綺歌知曉。早知今日,他怎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