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荀放下筆,眼神溫和,待得華貴妃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方才淡淡問道:“夜寒露重,愛妃怎不早些歇息,卻到這兒來了?”
華妃垂下眼睫,精緻的妝容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陛下仍在操勞國事,臣妾放心不下,故而前來探望,還請陛下早些歇息,保重龍體為要!”回身從貼身女官手中接過一個細瓷映花碗,親自捧了來到案前,略帶羞澀:“這是臣妾親手做的銀耳蓮子羹,陛下請嘗一嘗,可還入得口?”
方荀笑了起來:“愛妃親手做的若仍入不得口,還有什麼可入得口的?”提了湯匙微嘗一口,點頭道:“不錯,甜而不膩、滑潤甘香,好手藝!”
貴妃甜甜地笑:“陛下喜歡,臣妾無與榮焉!”華氏生得端麗,這一笑恰如牡丹吐蕊、芍藥化芳,一時間殿內竟是亮堂了幾分。
可惜皇帝沒什麼心思欣賞貴妃的美麗,吃了幾口放下小碗,重又提起硃筆,話語倒是十分地暖心:“朕還有些奏摺要看,愛妃日來辛苦,早些歇息為好!”
話說到這當口兒,貴妃也沒什麼好的主意再挨下去了,又怕太過糾纏引得皇帝不耐,暗暗懊惱一陣,無奈只得行禮退出帝王寢宮,自行回殿。
方荀執筆沈吟半晌,忽地開了腔:“都下去吧,朕若有事再喚爾等!記住,若還有人來,不管是誰,只說朕已歇下了。”
宮女太監不敢違逆,紛紛施禮退出寢殿,閉了殿門,一撥子人留在殿外候著。
風過窗框發出“嘎嘎”的響聲,皇帝微微一笑,起身來到窗前,開了窗,沈聲低喝:“進來吧!”
影隨聲動,一名黑衣勁裝者立時翻入殿內,單膝著地:“陛下!”
方荀擺擺手:“起來吧,可是金陵有信來京?”
黑衣人似是不敢抬頭:“易大人傳了訊,賢王已起程回京,不過。。。。。。”
方荀眼神輕閃:“不過什麼?”
黑衣人稍稍停頓,復又開口道:“此番回京,賢王帶回三名初次相識之人,易大人也不清楚這三人究竟是何來歷!”
皇帝皺了皺眉頭:“晏弟為人謹慎,這關頭怎會任由不熟悉的人隨在身旁?也罷,待回京後自有分曉!只是你今日怎會捱到此時才來報訊?”
黑衣人悶著頭:“今日信鴿來得遲了,屬下直到三更時才接著信條!”
方荀點了點頭,繼續問道:“賢王身體可曾大好?”
黑衣人忙不迭回話:“易大人說,賢王體健神明,身體是大好了,陛下不用掛心!”
皇帝輕輕地笑:“朕現下已不掛懷了。太妃那邊可有什麼動作?”
黑衣人皺了皺眉頭:“太妃今日曾與貴妃有所接觸,但不知究竟說了些什麼!”
方荀淡淡道:“朕已知道了,華妃方才送了碗銀耳蓮子羹來。”微微嘆息:“朕這個老婆對孃家果然忠心得很哪,這毒下得一日烈過一日,只待朕一點一點地中毒身亡了!”
黑衣人駭然:“陛下。。。。。。”顧不得失禮,跳起身便待抓住皇帝的手腕:“陛下可是吃了那羹?”
皇帝拍開他的手:“吃了又如何,不是早已配了解藥嗎?要引魚上鉤,不下點本錢怎麼行?只可惜。。。。。。”負手踱了兩步,眼神深暗:“母後死得糊塗啊。。。。。。晏弟還不知道此事,但願他永遠都不要知道!”
黑衣人抖著聲音:“陛下。。。。。。”
方荀回眸笑得溫和:“紹和,你總是慌慌張張的!這點兒毒還難不倒朕,她想盡快毒死朕怕是要失算了,以朕的功力,便是全服了也能撐個三五年!待過段日子,毒性慢慢會顯出來,且讓她開心一陣子吧!淄陽那頭有什麼最新的訊息嗎?”
黑衣人姓左,名紹和,本是右相府上食客之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