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段氏每每提起還是一副極為不屑的語氣。
洪元娘瞭解自家親孃的脾性,見她這般,也不勸解,微微笑了笑,“向意那孩子倒也確實機靈些。”
這話聽著似是在為謝向意說好話,但細細一聽便會察覺,洪元娘還是沒把這個孩子當回事兒。什麼叫‘倒也’,很有幾分勉強的意思哦,大有瞧著袁氏如此拼命的為女兒造勢,她看在面子上不得不屈從的意味。彷彿是給袁氏母女頒發了個鼓勵獎或是安慰獎。
段氏雖是個直性子,但腦子不笨,當下便聽出了女兒的言下之意,見女兒如此靈透,她非但不喜,反而生出幾分心酸——
“我兒,這些年委屈你了,”
當年的洪元娘在父母的庇護下,活得那叫一個恣意灑脫,何曾似現在這般,連說句話都要在心裡過好幾道彎兒?
由此可見,洪元娘在謝家的日子過得真心不算美滿,不到十年的功夫,便讓一個直爽的漕幫大小姐變成了一個謹慎的當家主母。
洪元娘卻淡然多了,伸出乾枯小消瘦的手握住母親的手,低聲道:“我不委屈,我有疼愛我的爹孃,有敬愛我的夫君,還有聰明乖巧的兒女,兒雖只有短暫二十幾年的壽命,卻也足夠了。”
不管是出嫁前的洪家,還是出嫁後的謝家,都是豪富之家,洪元娘可以很自豪的說,過去二十多年間,她享盡了豪奢已極的生活,就是許多京中的貴人,也未必過得似她這般講究。
“胡說……元娘,我可憐的女兒,我、我不許你說這種喪氣話,你還這麼年輕,家裡又有這麼好的太醫,藥材什麼的更是應有盡有,你定能熬過此劫!”
段氏雙手緊握女兒的手,眼裡撲簌而下,她嘴裡這麼說,其實心裡很清楚,以女兒目前的狀況,能平安產下腹中胎兒亦是萬幸,極有可能出現的狀況是一屍兩命。
想要母子均安,絕對需要奇蹟,哦不,是神蹟呀!
洪元娘見到母親如此哀傷的樣子,心裡也很不好受,只是這些日子裡,她的眼淚早就枯乾了,除了滿心酸澀,她再也流不出一滴淚。
扯了扯嘴角,洪元娘道:“娘,您不要這般悲傷,兒、兒真的沒有委屈,這輩子能做您和爹爹的女兒,是女兒最大的幸福。下輩子,女兒還要做您的女兒,好嗎?”
這話說得……段氏的眼淚更加洶湧,幾乎要痛哭失聲了。可又不忍女兒失望,她還是艱難的點點頭,“……好!”
段氏拉著洪元孃的手狠狠哭了一場,足足過了一刻鐘,她才止住淚水,帶著重重的鼻音,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元娘,你放心,不管你要做什麼,娘都會全力支援你。你爹那兒,有我呢!”
她等的就是這句話,洪元娘唇邊的笑紋加深,眼中噙滿感激,“謝謝孃親!”
……
謝嘉樹雖是鹽商,可分外講究規矩、禮節,對於訪客皆是以禮相待,更不用說自家岳父岳母了。
可以說,謝嘉樹對洪氏夫婦恭敬異常,把該做的、能做的禮數全都盡到了,做足了孝順女婿的樣子。
這讓原本對他很不滿意的洪問天好歹緩和了臉色,就是段氏對他也多了幾絲笑意。
而楚姨娘母女則繼續像透明人一樣,除了初到那日與謝嘉樹見了禮,之後便再也沒有在他面前露過面。
尤其是洪幼娘,絲毫沒有表露出對謝嘉樹有什麼意思,也沒有故作親熱的往洪元娘跟前湊,只每日裡躲在洪元娘給她安排的小院裡,要麼做些針線活,要麼翻看隨身帶的幾本雜書,很是安靜。
對此,洪元娘沒有說什麼,讓在客舍伺候的小丫鬟繼續盯著洪幼娘。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二月十九日。
這天一大早,謝向晚在奶孃柳媽媽和兩個管事媽媽的服侍下,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