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了,梅氏的父親讀書尚可,可腦子不夠靈活,早早的科舉入仕,考了庶吉士,入了翰林院,看似前程似錦,結果卻因為不懂得交際,硬是在翰林編修的位子上一坐就是二十幾年。
其實,若不是梅老太爺當年留下的人脈關係護著,就梅翰林那孤高、死倔的個性,就連翰林院他也呆不住。
不要以為翰林院就是官場上的一片淨土,只要是朝廷的衙門,那就有利益的爭鬥。
梅翰林承蒙父蔭庇護,做不了什麼高官,卻也安安穩穩的做著他的小翰林。
奮鬥了小半輩子,仕途卻無一點兒進益,若是換做旁人,或許還會羞憤、繼而奮發。但梅翰林不會,他反倒覺得在翰林院待著也蠻好。
原因無他,唯‘清貴’二字!
只可惜。翰林確實清貴,可再怎麼清貴,也有個‘清貧’的‘清’字啊。再加上梅翰林自詡讀書人,講究風骨,平日裡極少收受下頭的賄賂(當然,就算他想收,估計也沒人送),只靠著祖傳的百畝良田和俸祿過日子。
梅氏應該慶幸的,她出嫁的時候,梅老太爺尚未過世。梅家也富足。所以才能給她這個嫁入國公府的女兒置辦了豐厚的嫁妝。
若是再遲個三五年,梅氏註定會因為寒酸的嫁妝而淪落為京城貴婦的笑柄。
酸秀才,窮翰林,梅家又有個不通俗務、視金錢如糞土的當家人。衰敗是必然的。
所幸。梅家除了梅翰林。其他的人倒還正常,至少知道‘沒錢是萬萬不能’的道理,只可惜。知道是一回事,有沒有能力把錢掙回來卻是另一回事。
梅氏一共有兩個兄長一個弟弟,兩個兄長還好,資質平庸,但為人老實,乖乖的跟著父親讀書,長大後遵循祖訓考科舉,考了十幾年,總算都考了出來。
梅大郎下放到地方做了個小小的縣令,梅二郎好些,入了禮部做了個小小的員外郎。官職都不大,也算有個前程,只要腳踏實地的辦差,加上梅老太爺當年同僚、學生的幫襯,早晚都能升遷。
唯有梅三郎是個不省心的,彷彿基因突變了一般,梅三郎不喜讀書,不好習武,就喜歡跟著一群京中紈絝走狗鬥雞,吃喝嫖賭更是無一不沾。
梅三郎紈絝成性,腦子卻好使,知道父親嚴謹死板,不管在外頭鬧成什麼樣子,回到家中就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而梅翰林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年長的兩個兒子身上,也就忽略了最小的兒子。
是以,梅三郎紈絝了這麼多年,梅翰林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當然梅三郎能瞞住家裡人,還有個重要的幫手——梅氏,或曰她身處的國公府。
小齊氏得意的在梅氏耳邊說出了梅三郎的名字,瞥了眼垂手而立、卻豎著耳朵的謝向晚,用輕若蚊蚋的聲音,道:“母親,三舅舅實是個妙人兒呢,明明知道自己不善賭術,卻還堅持不懈,旁人是十賭九輸,三舅舅卻是十賭十輸,嘖嘖~~”
如果梅三郎只是賭博也就罷了,偏他還跟賭場放高利貸的市井混子攪合在了一起,甚至還打著國公府的名義往外放印子錢。
而小齊氏的手中,便弄到了一摞梅三郎放債、豪賭的證據。
梅氏是堂堂國公夫人,而她的親弟弟卻仗著國公府的勢力去胡作非為,雖沒有鑄成大錯,但若傳出去,梅家的名聲也就毀了。
梅翰林不但會落個‘教子不嚴’的罪名,還可能會丟官,而梅大、梅二兩兄弟也有可能受牽連。
梅氏也將受到極大的影響,畢竟,梅三郎敢那麼囂張,靠的就是她這個國公夫人。
當然,如果梅氏不管家、不理事,只是個悠閒靜養的內宅夫人,那麼受到的非議可能會小一些。
可若梅氏從兒媳婦手中奪了權,重新執掌國公府的中饋,那麼梅三郎的事情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