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繹正執筆蘸了墨,聞言筆尖一頓,墨水滴下,在白絹上暈開一團,他低頭看著,突然笑了:“娘娘能為在下著想,在下感激不盡。”
“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商遙又低頭想了一會兒道,“燕王陵內部結構相當複雜,具體的佈局我一時半會真想不起來,不過在燕王陵的西側有一個陪葬墓,那裡是燕王寵妃的墓葬,裡面也有不少寶藏,先從那裡挖起,指不定會得到線索。”
他提筆在西側標註上,隨口問道:“那個陪葬墓難道是為娘娘修建的?”
商遙斬釘截鐵道:“我跟燕王沒有任何關係。”
“好吧。”他從善如流,“娘娘請繼續。”
“你不用拿筆記了,那座陪葬墓的位置我還有印象,到時我親自帶路便可。”商遙說完,往白絹上瞟了一眼,上面有他新作的標註,他的字……不怎麼漂亮,真是字不如其人啊。
那頭謝繹已經站起身來,微微笑道:“娘娘如果無事,我就先退下了。”
商遙剛點頭應下,突聽殿門處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連帶著榻上的小几也微微顫動。兩人同時尋聲望去,只見兩扇殿門怒拍到牆上,又被彈回來,一隻華麗的手杖將門板輕輕地推開,只見殿門口立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渾身迸發著驚人的怒氣。她身後整齊地列著十來個宮人內侍。
殿門處雖然擠了這麼多人,但仍可一眼看到鈴鐺,她實在太高挑了。只見鈴鐺朝商遙使了個眼色,然後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商遙尚有些糊塗,那位老太太已踏進殿來,她持的手杖通身用玉雕成,手杖頂端飾有鳳頭,單從這手杖猜測就知道對方來頭不小,更何況敢踹皇帝家門的除了他老孃恐怕也不會有第二人了。
果然,只見謝繹迎了上去,一把攙扶住步履蹣跚的老太太,寬慰道:“太后鳳體違和,不宜動怒。若是為了貴妃娘娘的事而來,臣倒可以解釋給太后您聽。”
老太后顯然正在氣頭上,不停地以手杖擊地:“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剛從廣泰寺回來就聽說我兒將黛妃安置在後宮裡,這個女人就是個禍水,照老身的意思是一日也不能留她性命,誰知我兒如此糊塗。這倒好,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已經封她為貴妃,也不知用了什麼狐媚手段,怪不得燕國被她攪沒了!這樣的女人留著讓天下人怎麼看?讓大涼的百姓怎麼看?”說著,轉身用手杖指了指在殿外的兩個侍衛,“你們兩個,把她給我拉出來亂棍打死!”
老太太雖然滿頭白髮,但中氣十足。說了這麼多話連喘都不帶喘一下的。
商遙倒是處之泰然,很明顯鈴鐺是去向涼王通風報信了,而除了老太后,恐怕沒人敢對她動手。老太后若親自動手,她不敢還手難道還不能躲麼?
果然,那兩個侍衛卻躊躇著不敢動手,老太后勃然大怒:“怎麼?老身的話不頂用麼?”說著,一杖掃過去,那兩個侍衛自然是不敢躲的。正等著承受,中途那玉杖卻被站在旁邊的謝繹一把握住。
老太后正在盛怒之中,見狀怒道:“謝繹,你讓開。否則老身連你一起打。”
謝繹手一鬆,退後兩步,恭敬道:“好,那等太后打完,臣再說話。”
老太后也明顯地怔了一下:“連你也……”玉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別以為老身器重你,你就有恃無恐。”
謝繹彎腰道:“不敢。只是臣有些話要說,太后聽完再做決定也不遲。”
商遙吃了一驚,他這是在替她解圍麼?這位老太后大約也是個火爆脾氣,他冒然為她出頭不是往槍口上撞麼?心念及此,高聲道:“老太后如果……”話到中途,卻被謝繹倏地打斷,他輕聲提醒道:“貴妃娘娘,這是太后,你恐怕還未見過,莫要失了禮數。”
商遙默默閉上了嘴。那廂老太后橫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