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提著她的胳膊將她拎起來,她就勢扎進他懷裡,伸手揪住他腰間的衣料,防止自己因醉酒脫力而滑下去。
她疲累地閉著眼睛,卸下防備,身心放鬆地呼吸了一口氣,神經忽然繃了一下,她頓時止住抽泣的哭聲。
味道不對。
不是凜香,是檀香。
一隻粗糲堅實的掌心撫上她的後背輕拍安撫,溫暖細膩,帶著顯而易見的關愛。
她突然嘴一癟,又委屈地抽噎起來。
低沉渾厚的嗓音透著無奈:“那麼愛他。”
李元柔委屈地道:“愛!”
“非他不可?”
李元柔有些口齒不清語氣卻十分堅定:“非他不可!”
“還能走嗎?”
李元柔抽噎一下:“又喝了點兒,好像走不了了……”
一陣天旋地轉後,李元柔感覺自己伏到了一人背上,她抽泣著含含糊糊地嗔怪道:“你別揹我,我都十六歲了。”
那人假意斥道:“十六歲就不是本王的孩子了?”
李元柔怔愣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那聲音忽然柔和了下去:“不管你幾歲,都是父王的孩子……”
李元柔心頭倏的湧上一陣酸澀。
孩子……除了蕭洛白,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把她當孩子一樣寵……
她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兒時醉酒,被雲王揹著回她寢殿的日子,那寬闊結實的背像是一種庇護,又舒適又安穩,總能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心裡湧動的酸澀霎時噴薄而出,她又委屈地啜泣起來,哭聲越來越大。
她死死摟住雲王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肩頭,不管不顧地放聲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腸寸斷,彷彿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宣洩出來。
眼淚不斷淌進雲王肩頭,不一會兒那肩上衣料就溼了大片。
雲王輕蹙著眉頭,肩膀處濡溼的布料貼著肌膚,泛著讓人難受的涼意,背上的哭聲還在繼續,那放縱的大哭聲如狂風驟雨,一下一下撕扯著他的心,彷彿有一把刀在割著血肉,隱隱作痛。
雲王步履沉穩,大丫二丫遠遠跟在後面,面色複雜地隨著雲王向青梅園走去。
雲王將人放在寢屋門口,大丫二丫上前攙扶,李元柔被架進屋裡。
屋中傳來微弱的抽泣聲。
屋外雲王折騰一通,看著復原的鞦韆,用力拽了一下,很結實,他滿意地笑了笑,又側耳聽了聽屋裡,抽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很微弱,像是人蒙在了被子裡,若不是身懷武功之人,恐怕根本聽不到屋中那被有心遮掩的哭泣聲。
翌日,太陽高懸。
李元柔一覺睡到了午時,她推開門,熾熱的陽光鋪灑下來,穿過青梅園裡大樹枝葉的縫隙,投落一地稀疏的光影。
她立在門口,看著完好的鞦韆出神。
大丫眼神閃躲,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道:“輕舟修的。”
李元柔淡漠地“哦”了一聲,她只是喝多了,肢體不聽使喚,腦子卻是清醒的,她分明聽到了雲王推門進屋問大丫要修鞦韆的工具。
她慢慢走到樹下,踩著地上一層黃色落葉,緩緩坐到那鞦韆上,頭靠在吊著鞦韆的繩索上,輕輕閉上眼睛。
她沐浴在溫暖的日光裡,日光卻無法驅散她渾身的寒意。
她抬起頭,望著日漸光禿的大樹嘆了一口氣,深秋了啊,又要冷了,她最怕冷了,沒有蕭洛白的冬天可怎麼過啊……
她靜靜地坐在鞦韆上晃起來,猶如一片飄向天際的秋葉,落落無根。
她不知想起什麼,紅腫的眼睛泛起酸楚,忍不住又落了淚。
李元柔這一覺睡得沉,在午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