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啟趕到鳳棲宮的時候就見雲王獨自坐在桌邊自斟自飲,他兀自走到雲王對面坐下,開口問道:“我母后呢?”
雲王看著手中的酒杯,眸中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憂愁,面上卻是一片平和,他淡漠回道:“不知,本王過來的時候她便不在。”
他說完,抬手將酒杯送到嘴邊,一口飲下。
他又掃了一眼桌上的菜,沒有一個他愛吃的。
李元啟此時也是心煩意亂,自蕭洛白回了北羅,前線戰事便愈加膠著,這個蕭洛白彷彿就是故意跟他叫板一樣,將他這邊的人打的節節敗退,才多久,就已丟了三座城池。
可氣的是,他不得已之下派人前往徽陽城想召回何文錚,並言明不追究何文錚假死之事,要他帶兵上戰場,何文錚竟然拒絕了他。
還有更氣人的,前去徽陽城的使者代表的是他一國之君的顏面,可他派去的人連徽陽城的城門都沒能進去,就灰溜溜地被趕回來了,何文錚和長姐簡直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裡,真是豈有此理!
今日早朝上又有幾個大臣一直勸諫他重新啟用雲王,畢竟雲王曾經在戰場上也是戰無不勝的勇猛大將,他有勇有謀,是比之何文錚來說更強大的存在,若是雲王能披甲上陣,必將所向披靡,扭轉乾坤。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將雲王的兵權罷黜,怎能輕易還回去。
李元啟想到此處就鬱悶的不行,見自己面前放置了一空酒杯,於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口仰頭飲下。
他把酒杯重重擱在桌上,不情願地出聲問道:“如今戰事吃緊,你有什麼辦法嗎?”
雲王目不斜視,只盯著自己手中酒杯,將杯中酒水慢慢飲盡後才不緊不慢地吐出兩個字:“議和。”
李元啟憤憤地哼了一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議和,門兒也沒有!
蕭洛白給他挖了這麼大一個坑,害得他與兩個姐姐都有了隔閡,他要跟蕭洛白死磕到底!
可是眼下又無將可用,他用餘光淡淡掃了雲王一眼,難道真的只能啟用雲王?
不行!他念頭剛起就立刻否定了自己這一想法。
自古以來,兵權在誰手裡,誰就有話語權,絕不能再放權給他。
李元啟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剛抬手想喝,一個盤子碎裂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雲王和李元啟循聲而望,一時都有些怔愣。
太后腳下瓷盤碎裂,翻落的菜飛濺了一地。
她一臉震驚看著李元啟手中的酒杯,隨即目光又向旁邊一挪。
雲王坐的是她的位置,李元啟坐的是李衡的位置,那空酒杯是她為先帝李衡準備的。
雲王錯愕地看著她,不明所以地喚了一聲:“若宛?”
太后顧不上被湯汁弄髒的裙襬,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桌邊,看著雲王和李元啟手中的酒杯瞪大了眼睛,她驚慌地說道:“你們喝了這酒!”
這是她為自己準備的毒酒。
雲王和李元啟俱是一臉茫然看著她,雲王張了張嘴想要說話,話未出口,猛然吐出一口血。
太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驚懼出聲:“阿衍!”
她急忙扶住雲王,眼眶帶著明顯的淚意。
李元啟驚愕地看著二人,還沒回過神來,突然感覺胸腔一陣痛楚襲來,他嚥了咽喉嚨的痛感,那痛感卻不顧一切向上翻湧。
一種瀕死的恐懼感向他襲來。
李元啟眉頭緊蹙,咬著牙從桌邊站起來,剛挪動一步便扶著桌子嘔出一口血。
太后聽到聲音,失措地望過去,露出一張滿是淚痕的臉。
她看著吐了血的李元啟,神情一滯,瞳孔猛然一張,失聲喊道:“元啟!”
李元啟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