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紹雖然極度厭惡沈硯這個人,但他心中的理智尚存。
他知道,今時今日的沈硯,斷不會無端與自己生出是非。
他既來了,又點明瞭話,必有他的圖謀所在。
只是,周檀紹心中疑惑難解,對沈硯的心思捉摸不透。
為何,他會對顧清語,那般的關注與在意?
如果說,從前她是侯府的人,他連帶多思多慮,倒也情有可原。可如今,顧清語和侯府已經沒有關係了。
沈硯目光灼灼,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周大人,雜家近來正著手調查一樁錯綜複雜的大案,此案牽涉之廣,實乃罕見。而且,還牽扯到一個十分關鍵的人物,和周大人您頗有淵源。此人名叫沈明聰,若是雜家沒有記錯的話,那人正是當初狀告侯府之人,事情鬧得不小,最後卻不了了之!”
周檀紹心中更加警覺。
他深深看他一眼:“你們都尉府為何要查沈明聰?之前貪墨案子,一向是由本官親自過問的。”
沈硯風淡雲輕地笑了笑:“周大人,雜家怎麼做事,無需向你交代。既然此番調查已牽涉到沈明聰,雜家自然要確保此事有始有終。周大人,沈明聰狀告侯府之後,你和顧清語便和離了,好巧不巧,之後沈明聰這個人就消失不見了。周大人,您對此有何高見呢?”
周檀紹一直知道沈明聰的背景不簡單,只是他一路追查到現在,線索也早就斷了。
現在他和沈硯一樣,再也查不到沈明聰的半點訊息,彷彿此人憑空消失於世間。
“沈公公,我和沈明聰並無私交,此人來歷不明,身份成謎,背後必有不可告人的動機。我一向公事公辦,沈公公若想要和刑部協理偵辦此案,理應先行呈遞公文,依例行事。此地乃皇宮禁地,非你我二人斷案之地。”
沈硯見他從容不迫,條理井然,微微頷首道:“周大人言之有理,雜家明日一早,定當依規行事。”
周檀紹見他還算識趣,又沉下語氣道:“沈公公,你是為朝廷辦事的人,咱們有案子就辦案子,有線索就查線索,切不可無端累及無辜。顧清語已不是侯府的人了,與沈明聰更是毫無瓜葛,望公公能秉持公正之心,莫再對她糾纏不休。”
他的警告,字字千鈞,擲地有聲。
沈硯聞此,眼瞼輕抬,一抹玩味掠過眉梢:“周大人這番話說得倒是有情有義,雜家沒想到大人您……現在還是這麼關心顧清語姑娘。”
“不要再提她的名字。”
周檀紹的聲音冷硬如鐵,再次向他發出警告:“更不要再去騷擾她!你想查案,我陪你查到底就是了。”
沈硯的眼眸中閃過諸多情緒,沉吟片刻,方才點頭道:“好,有大人這句話,雜家就放心了。”
言罷,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轉身之際,衣袂飄飄,盡顯灑脫不羈。
周檀紹凝視著他那肆意張揚的背影,心中卻泛起了不祥的預感。
他不能就這麼出宮。
他必須要見顧清語一面!
他必須要知道她究竟被捲入了怎樣的漩渦之中?
周檀紹折返去見姐姐,開口便求她安排,他要見顧清語一面。
周榮寧聞言,初時一愣,繼而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震撼,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擊中。她那雙秀目圓睜,滿是不可置信地凝視著弟弟:“紹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娘娘……不,長姐,臣弟求您了。我今日必須見顧清語一面,否則,我真怕自己會失控,變得不像自己……”
周榮寧聞此,輕輕搖頭,面上的慍怒之色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無奈的嘆息:“你既然執意如此,本宮便破例一回。但你記住,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