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厭很想對陳燼說,哥哥,如果可以的話,能抱你一下嗎?
她不想愛了他這麼久,最後連一個擁抱都沒有得到。
但難以啟齒,無法開口,明明臉上掛著笑容,說好要大方得體,顯得成熟穩重。
可是當陳燼轉身要離開的那個瞬間,許厭的眼淚不聽話地滾了下來。
她咬住下唇,必須這樣才能夠逼迫自己不要哭出聲音,不要打擾他。
最後蹲在機場大廳的邊緣,哭到失聲,機場的地勤工作人員前來關切地詢問她。
「小朋友,你是不是走丟了?」
許厭打了個嗝,很想說自己不是小朋友,也沒有走丟。
她一個勁地搖頭,卻組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直到有人向她走來的腳步聲傳達而至,與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一同到場。
「抱歉,不用聯絡廣播了。」
「這是我家小朋友。」
許厭淚眼朦朧地抬頭,站在工作人員身邊的正是陳燼。
他去而復返。
工作人員離開,陳燼把行李箱推到一邊,在她面前蹲下。
手掌輕輕靠攏她的臉頰,很快,眼淚都聚在一起。
陳燼哄她,「厭厭,看海。」
許厭低頭,發現自己的眼淚在他的世界裡,竟然化作了最小單位的海洋。
「你笑起來最好看。別哭了,好嗎?」
許厭傻傻地點頭,打了個嗝,陳燼給她用衣袖擦了鼻涕,又向她張開雙手:「抱一下?」
這怎麼受得了呀!
腦子裡全是容祖兒唱的那首歌。
他那天說我眼睛很會笑/那十秒靈魂大概已賣掉。
許厭往他懷裡撲去,緊緊地摟著他的腰,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衫。
海也傾覆不見。
陳燼摸了摸她的頭。
「希望你一生只看一次海。」陳燼輕聲說,「別哭啦,等我回來。」
許厭當了真。
直到刪掉他的瞬間,直到三年後的現在。
她再回味,才終於明白那句話那大概是祈願她不要再落淚的意思。
但是陳燼,你怎麼好意思?
從十七歲到二十一歲,她所有的眼淚,都與他有關。
她不會再等他。
一秒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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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厭大概從沒有這麼囂張且不顧及別人感受的時刻。
帶著尤依收拾了行李,直接買了回學校所在的城市的票。
跟負責她的心儀老師直截了當地提了辭職,對方表示不能馬上離開,必須交接走實習流程,奈何許厭一分鐘也不願意在江城待下去,直接轉手跟招聘她的hr和主策劃都發了辭職郵件和工作訊息,提到了那天所看到的聊天內容,並且質疑了專案組的工作氛圍和觀念。
她手上確實沒有新的專案,也沒有需要和別人溝通對接的事宜,轉身就走,其實沒有什麼差別。
心儀姐還在明裡暗裡威脅她,要是現在就走便沒法提供實習證明,以後聖加的招聘也會把她拉黑,最重要的是,實習工資會被扣掉。
許厭不在乎。
她知道自己一旦離開江城,就不會再進遊戲行業。
那是陳燼的夢想,她曾以為也是她的。
但現在不是了。
她已經接了unt的工作,無論是工作待遇還是內容,都更有吸引力。
比起擰螺絲,她更喜歡建造一點什麼。
飛機起航,俯視江城的時候。
許厭有一種刀斬亂麻的快感,她的血液裡有什麼在滾動,似是一種久違的基因,又像是本能中,湧出過去被愛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