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沒力氣的聲音,陳燼心都快停跳了。他談過很多女朋友,當然知道女人會痛經。可是別的女人痛起來,好像沒有她這麼疼。
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能夠讓她不疼。要是男人能來月經就好了。陳燼慌亂地想著,他願意替她疼。
「要喝熱水嗎?」陳燼想起這個辦法來。
說動就動,起身要走。
許厭急了,樹袋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頭埋在他的胸口,悶聲悶氣。
「不喝。」
「肚子疼,你幫我揉揉。」
「在揉。」陳燼無奈地說。好好的,女人忽然開始撒嬌。真是不挑時候。「喝點熱水好嗎?」陳燼對熱水很執著,仿若此乃靈丹妙藥,喝一口緩解所有。
許厭被他搞得有點生氣。
喝個屁的水啊!
「我要你揉!」她兇巴巴地說,「撈開衣服揉。」
陳燼的手很大,很熱。貼在涼涼的肚子上,觸及面板,沒有阻礙的時刻,真的很舒服。
陳燼的掌心能夠感受到許厭脆弱的腹部的血液在流動,那裡是可以孕育生命的地方,此刻卻只給她帶來了疼痛。陳燼聽話地揉著她的肚子,左邊輕輕三圈,右邊輕輕三圈。
許厭舒服多了。
她其實剛剛痛經之前,有好多想問。
問陳燼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告訴她這些事,問他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喜歡自己,不然幹嘛做到這一步?腦子裡過了一遍,覺得太多餘。沒意義。錯過就是錯過。說不定答案又是她自作多情。
現在看著陳燼垂著眸,認真地替她揉著肚子,好看的睫毛打下來的一片陰影彷彿可以藏起一個月亮。那個鼻尖她接吻的時候輕輕碰到過,蹭起來很舒服。軟軟的。嘴唇也很軟。都說男人薄情所以是薄唇,陳燼也當得住這個評價。他很好看,真的很好看。這樣看著,許厭又原諒了年少瘋狂的自己。
「我不是貓。所以,讓你摸肚子不代表我喜歡你噢。」許厭小聲地說。
陳燼被逗笑了,心臟有點疼,卻莫名其妙有點甜。他大概是瘋了。
「我知道。」
兩個人沉默了起來。
「陳燼。」許厭忽然又喊他的名字。
「嗯?」陳燼有點擔心,「還是不舒服嗎?」
許厭搖了搖頭,非常坦誠地問他,「你會覺得不公平嗎?」
「什麼?」
「這樣追求我,你會覺得不公平嗎?」
她不是個好人,她自己知道。
從一開始,從十七八歲開始,她想要的,想要佔有的,就是陳燼的好而已。
所以不談戀愛也沒關係,像現在,就算不在一起,陳燼也對她很好。
這是她的勝利。
她贏了。
可是贏的時候,許厭還是會留一寸心思給陳燼。
「你會覺得不公平嗎?」她很認真地問。
陳燼心裡好酸,泛著氣泡的那種酸。三十幾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掌心下是她柔軟的肚皮,眼前是她蒼白但執著的臉,還有她澄澈的眼眸。不管怎麼變,許厭還是那個少女。他的少女。
愛他的時候坦蕩,不愛他的時候也坦蕩。
而這坦蕩刺痛了他。
「你愛我的時候,你覺得不公平嗎?」陳燼沙啞著嗓子說這話,胸口很悶,他怕自己哭。他說出這句話,對他是殘忍的,對許厭更是殘忍的。
許厭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於是腦子裡都是過去的事情。她那被冷淡的示好,她沒有得到肯定的問題,與她被雲淡風輕遮掩過去的試探。周圍所有人的否定,包括她自己的否定。
許厭想哭,偏過頭去,不想仰頭看著陳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