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滿的皺眉，頓時一僵。

渾濁的液體中，泡著無數動物的死屍和骨頭。

渾身的熱量沉下去，我猛的看向米迦爾。

“……芙拉。”他苦笑：“感覺，好像……我們會死在這裡了。”

“不會。”我掙扎著站起，喘氣。

米迦爾的武器失蹤了，我的長劍落在外面，手裡只有一把匕首。我對著外壁扎去，聽到細微的嗤聲，不僅沒扎破，反而被推得倒退幾步。

我不信邪的用手去撕，只覺得手與外壁接觸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我強忍著加大力氣，滑膩的液體落在面板上，被扎千針的劇痛。

“不可能，這個世界不存在我不能破壞的東西！”我憤怒的嚷著，洩氣般給了它一腳。

“讓我看你的手！”米迦爾突然說。

“這麼黑有什麼好看的！你看也看不到！”我怒。

“那就把手給我！”米迦爾以更加憤怒的聲音吼回來。黑暗裡，聽覺比往常還要靈敏，從沒見過米迦爾這個樣子的我愣住了，乖乖把雙手遞過去。

他剛握住我就痛得倒抽一口氣，然後用力拽住，拉進水裡清洗。

“很疼嗎？……”他輕聲問，小心翼翼的，動作也很輕柔。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纖長的手指，正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肌膚。

“還好……也不是很痛。”明知道他看不到我，我卻不自在的挪開眼。

“不要逞強！老這麼嘴硬有意思嗎？”米迦爾怒氣衝衝：“不要忘了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而且我跟你同年，不要整天跟我說什麼馬還是人的問題，我……”

說道最後一個字，他卡住了，就好像突然被什麼掐斷一樣，米迦爾聲音變得十分消沉：“……對不起。”

“吵死了！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說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不知怎麼無名火起，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提起來。“你以為你是誰？誰稀罕！”

“……對不起。”米迦爾有些驚慌，我煩躁的把他扔在一邊，嘩啦的水聲中，有什麼冰冷的液體濺在臉上，火燎似的痛。“要是我再強一點，就能幫上忙了，對不起……好像這時候我只能說對不起了。”

一陣沉默。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到眼前這種糟糕的地步了，卻沒什麼害怕的感覺。”

真神煩啊。我一劍抽過去，米迦爾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瞪得很大，他的心頭血溫暖的朝我湧來，恍惚中似有陣陣花香。

“為什麼……”

“你廢話太多了，本來還想再陪你一會兒，可我實在忍不住了。沒有讓妄想成真的能力，就不要輕易玩弄人心。”偽裝成米迦爾的樣子接近我，而且還變得越來越像本尊，樹妖簡直成精了。

“為什麼……？”米迦爾的幻影痛苦的看著我：“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我還沒有絕望到依靠幻影才能活下去。”我橫劍掃蕩，他的身體被劍風撕碎。“對我來說，還是矛盾的活著比較重要。”

幻影的風捲動著我的短髮，像一聲失望的嘆息。然而周圍的一切卻並沒有任何改變，我拿起匕首，劍尖對準左手，直刺下去。

劇痛！

手指痙/攣般猛烈顫動，右手抓緊左手手腕，我坐在冰冷的水裡，獨自默數：一、二、三、四、五……

數到一百零一時，眼中的黑暗如海市蜃樓般消散，光明潮水湧來。

耳裡傳來細微的風聲，我眼中還是那個綠色的森林，無論是枯草，藤蔓，還是之前所見到的參天巨樹都是幻覺。我的手白白淨淨的，之前被火燒的觸感彷彿殘留指間。

我很慶幸幻覺消散得這麼快，否則血液凝固，我還得再捅自己一次。樹妖對我了謊，它的確會透過香味吸引獵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