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因為飢餓哭得撕心裂肺。
她已經忘了自己怎麼又回到陶紹明身邊的,也許走投無路,也許自己再也撐不下去,當溫飽都成了問題,最後的道德底線便被衝破。
她知道這樣不對,但是陶紹明又以愛情為名網住了自己,她不計較名份,愚蠢的又替他生下了第二個女兒喬可遇。然後陶母抱著陶瑤找上門,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所謂的愛情不過只是場騙局。
這時候的陶紹明已經掌控了陶母家裡的企業,在經營中不但擴大了公司版圖,接近權力核心。自此更換了企業名稱,易名為:陶氏建築,也是象徵他掌權的開始。
喬媽媽要離去,他乾脆撕開面具,威脅地說,沒有他,喬媽媽與喬氏姐妹兩都會餓死。甚至不惜拿鄉下的父親、母親作為要挾。
直到十年前的一天,喬媽媽受不了陶母的侮辱,選擇在家裡自殺未遂,陶紹明看她去意絕決,也被花花世界所迷,便由了她去。
喬媽媽這才脫離這段荒唐了十幾年的愛戀與人生,她離開龍灣的時候,陶母笑得那般得意。喬媽媽想到對陶紹明身邊十幾年,幾乎天天受盡陶母僱人上門的辱罵。
她曾對陶母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讓陶母看笑話,一定要讓女兒清清白白做人。不一定過得比陶家過得好,但一定要挺直了腰身。
但是女人年輕時犯了錯,難道一輩子都得不到救贖嗎?為什麼女兒又走了這條路,為什麼這般不堪的一面,又偏偏在陶母面前揭露?
此時的陶母就站在臺階上,張狂地睥睨著自己。她的眼神好像就在說,看吧,你就是賤,你生出來的女兒也是賤的,只配給人包養。
那眼神裡冰冷的諷刺,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寸寸地割著她的心,她的肉。
她又想起住在龍灣的日子,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那些難聽的侮罵。冬天裡還有人用髒水潑到自己身上,迎著寒風,冰冷徹骨的厲害。
她環抱住自己瘦弱的身子,已經看不清眼前的影像,好像有人在哭泣,有人使勁地搖著自己,耳邊是誰在喝斥與咆哮。
是爸爸失望的吼叫,還是媽媽的哭泣,亦或是陶紹明在耳邊的那些呢喃低語。她想看得更清楚些,眼睛吃力地睜開一條縫,然後映進喬可遇淌著淚水的臉。
她一直是個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兒,沒有佳寧好強,看似沒有脾氣,其實很倔強。佳寧不在的這些年裡,多虧了還有她在身邊,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麼撐下去。
“若不是為了你,她用得著這麼作踐自己!”很遙遠很遙遠又模糊的一句話竄進腦子裡。
她突然明白過來,明白了女兒為什麼會走這條路,全是為了自己,沒用的自己呀……
“媽?”喬可遇手撐著她的身子,眼裡淌著淚水,擔憂地看著自己。
她慢慢伸出手來,碰觸到女兒的臉頰,手上的鮮血沾染上喬可遇的臉,指尖帶著微微的顫意。
“可遇,是媽對不起你。”她從前不是不懂,只是心存僥倖,才害了女兒越陷越深。
“媽,沒有,不是的,不是……”喬可遇握著她放在自己臉側的手,搖著頭已經泣不成聲。
喬媽媽的眼睛卻透過她,看著不明名的遠處,眸子漸漸變得空洞,沒有焦距。她回攥著喬可遇的手說:“媽走了,媽再也不會拖累你。”
再也不會成為你的顧及,所以女兒啊,你要活得清白一點。人活著要挺直了腰板,別再像媽媽一樣,一把年紀了,到現在走到哪裡還在被人戳著脊樑骨。
喬可遇感覺到她抓著自己的力道松下去,一點點從自己的掌心滑落,垂到了地上。
“媽!”她淒厲地哭喊,害怕地搖著她的身子:“媽,媽,你別嚇我,你看看我,看看我。”淚水淌下來,全部流進了嘴巴